開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程曉維拖著行李箱回到租住的出租屋，二月的北京還是很冷的，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站在窗戶前收拾衣服，路過的江群看了忍不住心疼，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程曉維的身上，順勢就抱住了程曉維。

“寶貝，我好想你。”江群附在程曉維的身邊猛地嗅了一口，這次刻他才像活過來了，察覺到懷裡程曉維僵硬的肢體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自從上次兩人吵了一架之後，兩個人整個寒假都沒有見麵。江群倒是想過去給程曉維道歉，但江錚硬拉著他與幫會裡的兄弟們吃新年團圓飯，拉著他去往各種大大小小的飯局，不把他喝吐不讓回，第二天又要參加另一個飯局。

回想起江錚強製他參加各種飯局，他就感到一陣心寒，試問世界上有哪個父親會讓一個正處在高三衝刺期的孩子參加各種無意義的社交。但更讓江群感到心寒的是程曉維的態度，即使像現在這樣，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中間不有一絲縫隙，可他卻感覺程曉維離他很遙遠。這是兩人相處這麼久，江群一直都有的感覺。雖然兩人親密的時候，程曉維永遠不會拒絕他，但也不怎麼配合。就像現在，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裡，也不掙紮，也不轉身回應他。兩個人永遠活在兩個世界，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始終無法觸碰到他。

但江群深刻地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一開始他就認清自己的心意，帶著偽裝接近程曉維，或許兩人現在就會不一樣了。不過，江群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即使他一開始認清了自己的心意，結局還是不會改變，因為他在程曉維的麵前一點控製力都沒有，結果或許就是這一年半的欺負換了一種形式，換成了程曉維一種更加難以接受的形式。

江群在程曉維耳邊無聲歎了一口氣，更加緊緊抱著程曉維，在程曉維耳邊說：“寶貝，以後請不要忽視我好嘛，我們才應該是最親密的人。”想了想，又抱住程曉維用略帶委屈的的語氣在他的耳邊說：“現在我感覺你與紀小成都要比我更加親密了。”

對此程曉維隻有點頭答應，隻是，他在江群後背的手偷偷拿起手機，點亮屏幕，看著裡麵92天的倒計時。

隻需要92天，就可以遠離江群了。

*

到了高三下學期了，程曉維明顯能感受班上的氛圍更緊張了，連老師講課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試卷也是一疊一疊地發給他們。

程曉維本來以為在這麼緊張刺激的氛圍下，所有人都會卯足勁刷題提高自己的分數，但他忽略了紀小成的擺爛程度。

在其他人嫌棄一天24小時不夠用的情況下，紀小成依舊我行我素，晚修逃課出去泡網吧已經是常規操作，有時覺得上課無聊了，直接曠課，一整個下午都不來。

程曉維看向紀小成那空蕩蕩的座位，不自覺皺了皺眉。紀小成的這個狀態不禁讓他想到了以前的好友，他們高一的時候是同桌，之後分班的時候又分到同一個班級同一個宿舍，兩人的關係自然而然地比其他同學要好，經常一起上下學。但後來，程曉維開始發現自己的好友經常晚自習曠課，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開口說臟話。程曉維曾問過好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友莫名其妙把他臭罵一頓，之後就跟紀小成一樣，經常一下午地曠課。那時候程曉維正在糾結自己到底怎麼惹到了江群，沒有多餘的精力理會好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友已經退學。

想起曾經的好友，程曉維不自覺看向窗外回憶著兩人的點點滴滴。那是程曉維高中時候唯一的好友，剛進入高一的時候，他因為父母的去世，整個人抑鬱寡歡，也不招其他人的喜歡。當時隻有身為同桌的好友會主動找他聊天，跟他閒聊幾句，之後他被江群霸淩之後，整個人更加喪了，更加沒有人願意接近他了。周圍人對他的評價他是知道的，他想過改變，但不知道怎麼改變，仿佛整個人被關在籠子裡，不知外麵正常的世界變成怎樣了，他已經與外界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