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報上姓名!”台上的判官聲若洪鐘地說道。
我戰戰兢兢的抬起了頭,開始打量著地府,沒錯,這裡應該就是地府,就在十幾分鐘前我這個奮鬥在考研前線的未來醫學界新星(筆者狂汗⊙﹏⊙b汗)撞上了一輛連牌子都沒看清的車,就這麼魂歸西天。
台上正中的案桌之後端坐著一位中年男人,他麵色黝黑,微閉著眼睛打量著我,想必他就是閻王了吧。旁邊的陸判官左手托書冊,右手執毛筆,眼神淩厲的看著我。
“堂下何人,報上姓名!”陸判官聲音有些惱怒。
“謝月姚。”我有些恍惚的報上我的姓名,我真的死了嗎。
閻王接過陸判官遞上的生死簿看了起來,是在看我這二十年的記錄吧。可憐我二十幾歲的年輕生命就這麼……哎。
“謝月姚,”閻王發話了,我的心也揪了起來,“二十五歲,醫學生,死於車禍……恩,念你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現在準你即刻去投胎吧。”
他招呼過近旁的牛頭馬麵,耳語了幾句,由於距離太遠,我一句也沒聽到。
接著牛頭馬麵大哥帶我來到了奈何橋前,下麵的忘川河靜靜的流淌著。橋上排著長長地隊伍,等待去橋中孟婆那裡領孟婆湯,她口中不停念到“前塵往事,不若忘卻”。的確,前塵往事,不若忘卻,現在我才想到爸媽,他們知道了會很傷心吧,再也聽不到媽笑著罵我“懶閨女”了,再也嘗不到爸做的糖醋魚了,誰來告訴我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夢,我不想死。我計劃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終於輪到我了,我雙手發抖地接過,抬眼看了看麵前這位滿臉溝壑縱橫婦人,她渾濁的雙眼緊盯著我說道“快喝了吧,早早上路。”
我絕望的閉上雙眼,打算一仰而儘時,後麵一個聲音喊道:“我不想死,我不要忘記。我不要死,我要回去!!”
後麵的人群開始騷動,“不要死!!”很多聲音響起,我剛要回頭一看究竟,就被後麵的人推搡著向前走去,手中的孟婆湯也被打翻在地。
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擠到了混亂人群之外,還沒來得及得意一番,一個人失去平衡的向我跌過來,一下就把我撞得向後急退,忽然我一腳踩空,跌了下去。
風反方向的摩擦著我的全身,連呼吸都些困難。我還在不停的下落,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幅畫麵。畫麵中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衣衫襤褸,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麵容,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滾落。她坐倒在地上,旁邊圍著許多男孩子拿著石塊不斷砸在女孩子,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還有幾個女孩子站在外圍滿臉嘲諷的看著被欺負的女孩子,抿嘴偷笑著。
看他們的裝扮像是古代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忽然畫麵變了,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畫麵上。那群男孩不知對女孩說了什麼,女孩子緊抿著雙唇拚命地搖著頭,男孩見狀立馬從身後拿出手臂粗的木棍像女孩身上打去,女孩子躲閃的蹣跚走到旁邊一棵大樹上,開始費力地往上爬著,男孩子們聚攏到樹下指著樹上的女孩子放肆的笑著。看到這裡我都憤怒了,這些是孩子嗎,簡直就是群惡魔。
接著是女孩的特寫鏡頭,她極小心的在一隻樹枝上挪動,像是要去另一頭拿什麼東西,忽然樹枝斷了,她毫無預警的跌了下去。她頭下方綻出一朵鮮紅的薔薇,旁邊的男孩子都嚇得作鳥獸散。
忽然我的身體急劇下降,一陣劇痛傳來,不是鬼沒有直覺嗎,真的很痛,好像全身都被拆開重組了一樣,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疼,真的很疼,這是我唯一的感覺。我自混沌中睜開雙眼。麵前是鬱鬱蔥蔥的樹葉,微微晃動著,陽光斑駁的打在我的臉上。我以手支地費力坐了起來,腦後傳來陣陣劇痛,我摸了摸,一看,好家夥,滿手都是血。恩……等等,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又看了看手上的血,啊!!!!!這不是我的手,這麼小。低頭看了看衣服,不是我的,啊!我記起來了,這是剛剛那小女孩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待我細想,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小姑娘,你沒事吧?”我順著麵前一雙黑色的皂靴向上看去。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麵容倒是普通,眼神裡有幾分關切,是問我吧,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真沒事嗎,你頭上流了好多血。”
我還是搖頭。
“宋雷!”一個尖利的聲音,聽起來倒真像是電視劇裡那些宦官。不遠處一群人像是他的同伴,為首的一個中年人頭戴發冠厲聲提醒他。那人臉上鋪著厚厚的粉,嘴唇紅眼的像剛吸過鮮血,滑稽的像個小醜。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李家村裡一戶姓謝的人家在那裡嗎?”他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