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幫派的時候,洛羽一路都是懵的。
大殿上的兩個妹妹此時早已癱在了那裡,嘴裡砸吧砸吧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而既白守在一旁,眉頭深鎖,不住地歎氣。
她魂不守舍地朝他們走,既白看了趕忙起身。
試圖扶她的手被她推掉,她心如死灰地搖頭,嘴裡說著自己沒事。
她走到酒壇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隨手抓起一壇掀開紅蓋,舉到嘴邊就咕咚咕咚地往裡灌,酒水順著嘴角流出,浸濕了她的衣衫......
剛才在翫日淵,日落天跟她說了一句什麼來著?
好像是——「你聽我解釋。」
洛羽失笑,眼角卻滑落一滴淚。
她心道,她和他是師徒,又不是情侶,他成親,為什麼要跟她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難道解釋了,他這個親,就可以不成了嗎?
是啊,他們是師徒。
既然是師徒,師父成親,徒弟自然該衷心祝福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得知他喜訊的她,心裡會這麼悶這麼堵,這麼難受......
弑神在旁心疼得不行,看她再次舉起酒壇,他按著她的手就道:“我知道喜歡的人要成親了是什麼感受,但你也不要......”
“喜歡?”
洛羽放下酒壇,回頭看他。
“誰說我喜歡師父了,我沒有......”
聞言,弑神垂眸:“你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是不是喜歡,你自己知道。”
“我說了我沒有。”她擦擦眼角的淚,笑道,“我就是......”
她望著天上的星星,說:“我就是覺得,我在這世間唯一的珍寶沒了,以後要屬於彆人,彆人可以摸它靠它抱它,甚至還能親它,還能......”
她舉起酒壇又往裡灌了一口,道:“反正就是我的珍寶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然後爬到葫蘆和池晚漾的身上,扒拉著兩人,讓她們起來陪她一起喝。
聽她這麼一說,弑神是既歡喜又心疼,心情一時變得無比複雜,不知該說什麼,隻能由得她在那兒醉酒發泄。
於是,這被感情困擾的三姐妹,就開始了長達半月的買醉人生......
三人白日裡雖不至於時時愁眉苦臉,但也談不上情緒正常,到了夜裡,等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她們就搬出一地的酒,坐在大殿的階梯上邊哭邊笑,天氣好的時候更是直接躺在地上,指著天上的星星說她們是不是被紮了小人,怎麼姐妹三人都這般命苦。
幫裡的人其實本來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麼事,但無奈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準時回家,總有三兩個人在幫派裡麵待到很晚,甚至有幾個因自己主人並未給自己購置房產而被逼無奈住在幫派駐地的萌新弟子,在接連幾晚聽到三人嚎哭,得知她們發瘋的原因後,按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回頭就把這事給傳了出去。
原本喜歡醉停雲的事葫蘆打算瞞一輩子的,現在被大家都知道了,她倍感丟臉,不僅再也不敢和醉停雲有所交集,連見到醉停雲的人、聽到醉停雲的聲音、甚至是連旁人提起醉停雲,她都能嚇得腳底抹油。
醉停雲不聾不瞎,從彆人口中得知葫蘆喜歡自己,又看到葫蘆對自己的反應後,不由得歎了口氣,心道說好的好聚好散不惹來孽緣,怎麼就能這麼難呢......
而洛羽這邊,原本還想在人前保持一下自己高冷形象的她,在越來越多人知道自己的事後,索性就不裝了,連白日裡都開始買醉,喝醉了又開始抓著幫裡的人挨個挨個地問,問他們看到自己的寶玉了嗎,說自己曾經有塊寶玉,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生怕磕著碰著地用心嗬護,可突然有一天來了個小偷,不聲不響就偷走了它。
洛羽發瘋,弑神就在身旁跟著護著,各種使眼色讓人彆揭穿她,順著她的話頭說一說,然後回頭再去找人道歉。
這天,洛羽衝到了藏書閣裡麵,看著案前坐著的醉停雲,仿佛看到了往日那個自己在樹下練劍,他在一旁桌邊站著畫畫的日落天。
她愣了愣,然後朝著醉停雲就過去了。
醉停雲看她過來,身後的弑神又朝他不停的使眼色,便放下手中的書,抬頭問她何事。
日落天的臉是大家公認的好看,連身為男人的張揚也不例外,因此張揚在給醉停雲捏臉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朝著日落天的方向靠了靠,不管是五官還是臉型,多少都和日落天有些掛像。
原本醉停雲的姿態就已讓洛羽想到了日落天,此時他一望向自己,在洛羽眼中,更是直接就變成了他的樣子。
洛羽眼眶一熱,猛地撲到醉停雲懷裡,哭著喊道:“師父,小羽不要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