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鞠躬。
洛星河沒有遲疑,就鞠了下去,這回什麼都沒有,果然是自己的錯覺。
三鞠躬。
前麵兩拜都下去了,不差最後一哆嗦。
洛星河鞠躬,這回卻有了真切的對麵站了個人的感覺。
他猛地站起來,驚起的風吹得龍鳳喜燭的火焰猛烈搖擺。
“星河怎麼了?”
媽媽最關心兒子,幾次想走上前去拉著兒子走,但老太太一雙渾濁的老眼盯著他們夫妻,稍微有點異動就能夠鬨給他們看。
洛媽媽不怕老太太鬨,她怕的是夾雜中間受夾板氣的丈夫難受,年前因為加班多了心臟不舒服,她不想他再氣出個好歹。
洛星河皺著眉頭,牽強地笑著示意沒事。
“禮成禮成。”洛二叔開始張羅。
洛星河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二叔也知道自己在胡鬨,宣揚出去不好聽,也怕好運道被人分了去,他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就他們幾家知道。
手機裡放的鑼鼓聲特地調小,壓抑在堂屋裡,低低落落地回蕩在老宅中,顯得格外空曠陰森。
奶奶欣慰地笑了起來,“多好的事兒,大家笑一笑,把喜宴擺起來,吃了喜宴才算是真正的成了。”
洛星河一家笑不出來。
洛奶奶嘴上說得好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疼,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心早就偏到胳肢窩裡去了,張羅這一出是為了全家轉運嗎?才不是,是為了她最近處處倒黴的二兒子轉運,大兒子一家就是被道德綁架的祭品。
平時家庭聚餐滴水不沾的二嬸這回特麻利,來回從廚房裡把菜端出來擺上桌。
“我家光光不學好,上高中就談戀愛,不然有他在,也不用星河大老遠從外麵趕回來。”
獻祭許婚最好是處,二叔特地和老講究的人打聽過,當然也不是特彆嚴格,現在這麼說不過是掩蓋不讓自己兒子回來的原因。
這場儀式,據說可花了二叔好大一筆錢,處處都打點仔細、處處到位,奶奶又心疼又滿意,現在不住地誇著二叔二嬸孝順。
妹妹哼,低聲在大哥耳邊說:“屁,禮成了才說,光光十來歲就談戀愛,我們倆一個二五、一個二九,哪個比他經驗少了,早知道我就說和男朋友同居了,看他們還怎麼有臉逼我們。”
洛星河:“……”
大哥他,還真是orz。
不對。
洛星河眯起眼睛,“洛星辰,你膽子很大啊。”
洛星辰,“……”
自爆了。
洛星河低聲說:“你給我等著,回東洲後就讓那小子來見我。”
洛星辰哭喪著臉點頭,“你彆和爸媽說啊,我們準備好了考上博再和雙方家長說的,我們可是奔著結婚處的。”
“等我看了再說,你們做好防護。”
“知道啦知道啦。”洛星辰趕緊小雞啄米一般點頭,乖得一塌糊塗。
她視線瞄到大哥旁邊座位上擺著的牌位,那個小小的、精致的、重新描紅上漆的牌位,真是讓人看了不舒服。
“彆太在意,村裡麵那個王胖子知道吧,他拜了家門口那口老井做乾爹。還有白天遇到的那個瘸腿大叔知道吧,他結婚前先和大隊部旁邊那棵柳樹結的婚,然後再娶親的,這些都是民風民俗,屬於封建迷信,雖然沒什麼作用,但圖個心安。我們現在就是圖個心安,讓奶奶不折騰,讓爸爸不要受氣,他心臟不好,我們又不在身邊,不能氣出個好歹來,知道嗎?”
洛星辰眼眶紅了,“憑什麼啊,老是拿捏我們。”
“沒辦法,老爸是孝子啊,他沒辦法對他媽心狠,奶奶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老爸一直覺得奶奶不容易,他是長子,長子如父,對弟妹多照顧是應該的,多說了也沒意思,我們就當為了爸爸。”
“老宅子翻修還不是因為這邊說是要拆遷,說要拆的時候小姑冒出來也想分。現在呢,她說自己是外嫁女不應該參加這儀式,真是無語。”
洛星河拍拍妹妹腦袋,讓她少說兩句,省得多生事端。
等吃完飯了,二叔又來說,“星河,還有入洞房。”
洛星河:“……”
彆太離譜,他抱著塊牌位能做個啥?!
洛星河笑著說:“叔,我明天還要上班,晚上要趕回去。”
二叔也不勉強,還給了備選方案,“那就回去入洞房,今兒個儀式要做全的。”
洛星河假笑:“……行,回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