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龍頭沒關緊。
安靜的廁所裡,沒其它聲音了。
洛星河,“……”
他看向鏡子,裡麵隻有自己。
他低聲地笑了笑,腳步悄然移動了一些,工作服下,肌肉有了細微的變化……風,由手掌帶來的風擦過臉頰,洛星河移步換位,憑借敏銳的感知躲過了容縉的手。
不是隻有看見才能夠切磋幾個來回的。
在這場簡單的博弈中,洛星河沒有落下風、容縉也沒有占上風,兩個人是有來有回,難分伯仲,但容縉終究占了洛星河看不到自己的便宜,猛然從身後抱住了微微喘息的洛星河。
洛星河雙臂抬起準備掙脫。
“不是要看到我?”
容縉的聲音就在耳側,他不是活人,沒有溫熱潮濕的氣息噴出來,但聲音鑽入耳蝸,洛星河下意識地側了側頭。
洛星河放棄動作,嗬嗬了兩聲,“是你先的,嗯?”
左側臉頰落入一隻大手,被帶著向後扭頭,很快雙唇上就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洛星河緊閉著雙唇,有什麼輕輕試探頂著他的唇縫。
腰側被擰了一下吃痛地皺眉,洛星河暗罵卑鄙,這要是換了個人肯定嚶嚀一聲什麼的就嘴唇張開,試探的家夥就趁虛而入。他翻了個白眼,他洛星河是這麼忍不了疼的嗎,也不看看他是誰。
“我艸,你做什……唔……”
聲音變得含糊。
洛星河怒瞪雙眼。
容縉太卑鄙了,他的手順著洛星河緊實柔韌的腰線向下……
兩道喘息聲在廁所內放大,容縉是個老流氓難不成洛星河就要任由上下其手嗎?他可以反撲回去,品嘗快樂,又不吃虧。
“我去,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
廁所門被推開,門外的人一眼就看到高大的男人被洛星河按在牆上親,頓時眼睛瞪大、三觀炸裂、不好意思自腳底蜂擁到天靈蓋,天靈蓋仿佛要當場起飛。
砰!
門猛然關上。
震得廁所裡嗡嗡。
洛星河擦著嘴站直了,斜睨了眼雙臂抱胸靠在牆上似在回味的死鬼。
“他怎麼看到你的?”
容縉說,“要麼大限將至,要麼要走背運了。”
洛星河擰眉側頭想了下,“來東洲的路上我二叔看到過你。”
“嗯,他烏雲罩頂的,能看到不足為奇,你擔心他?”容縉跟在洛星河身後往外走,他可是看出來洛星河非常討厭他那個二叔,哪怕遮掩的很好,但眼底深處流露出來的厭惡可逃不過他的眼睛。
“畢竟是我爹的弟弟,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奶奶折騰的可是我爸。”
“哈哈,是這麼個理。”
自動門打開,洛星河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林平琛和小道士,林平琛一貫的友好熱情,見到他就揮手打招呼,但有人比他更加熱情,騰地從沙發上蹦出來幾乎是衝鋒一樣去撲洛星河。
洛星河沒動,但有人伸手格擋了下。
洛星河看了眼容縉,容縉側頭彎彎嘴角,嘴巴一張一合地仿佛在說:我老婆。
潛台詞,憑什麼給彆人碰。
洛星河,“……”
小道士趔趄了下,他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跑太猛了,
“哥哥哥,還記得我嗎?”
昨天才見過,想忘都難,洛星河點頭。
不穿道袍,沒了職業濾鏡在,穿著薄荷綠短袖連帽衛衣的小道士麵嫩得和高中生一樣,特彆顯小,額頭上的包還在,隻是小了許多。
“哥,我叫池淼,青山觀的道士,今年十八。我那天看你就覺得麵善,你真像我師兄,他也和你一樣厲害,我聽林先生說了,我暈了之後是你對付的厲鬼。”他不好意思地揉揉腦袋,不小心蹭到腦袋上的包,疼得斯哈斯哈,“我今年剛下山,經驗不足,以為破了鬼麵藤的結界就能夠驅趕它……”
“鬼麵藤?”
洛星河問著小道士,但視線落在林平琛的身上,在這個房間裡,他沒有看到除了容縉以外的鬼。
“嗯嗯,一種膽小的鬼物,在它自己的結界內厲害,破了結界就會逃跑,是山林中精魅慘死後聚戾氣而來,一般不會出現在城市裡,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林先生碰到。”
洛星河在林平琛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既然鬼麵藤已經沒了,林先生還來找我們做什麼?我們就是普通人,沒什麼特殊能力,實話說,殺死鬼麵藤的不是我。”
林平琛臉上的笑容被憂慮取代,他不安地看看左右,輕聲說:“我覺得,還纏著我。”
洛星河、林平琛和小道士的對話已經完全超出了李艇、翟一行的理解範疇,他們對視一眼就站在旁邊沒動。
洛星河直言,“那個新娘嗎?”
林平琛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想了想又搖頭,“我也說不清楚,總感覺跟著我的不是一個,無論躲在哪裡都有強烈地被窺視的感覺,一個人靜下來還能夠聽到嚶嚶的哭泣聲,有時候還會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突然從身後跑過……再這麼折磨下去,我要進精神病院了,我的展覽下個月月中舉辦,已經提前對外說有新作品屆時展出,但現在那幅畫還隻是一個構圖,以我現在的狀態,短時間內完成不了,說不定永遠都沒法完成了。”
他痛苦地捂住頭,“我上個月才從國外回來,滿打滿算在國內待的時間是二十九天,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沒有出過東州市,會是什麼東西跟著我?我阿姆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我還經常做慈善,究竟是為什麼啊?”
林平琛抬起頭,紅著眼眶眼巴巴地看著洛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