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來我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有摸過,怎麼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回國就二十九天,有二十天在畫室裡,有九天被鬼追,真的沒有功夫做多餘的事情,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姑娘,你肯定找錯人了,你說說你的遭遇,我幫你找那個真正的渣男。”
池淼,“我能作證,林先生真的很忙,他醉心於藝術,說是要和繪畫結婚的。”
林平琛不斷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躲在容縉身後的洛星河突然行動,他單手撐著沙發翻越過去,雙腳剛落地就借勢一把抓住林平琛的手猛地向後拽,速度之快,根本就沒有給多少人反應的時間,給鬼的也沒有,唯有容縉做出了反應,長臂向前環住洛星河的腰把人帶回,連帶著林平琛都遠離了嫁衣鬼。
洛星河跌坐進容縉的懷裡,耳朵擦過容縉的嘴唇,隻聽容縉說:“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你喊我一聲夫君,我替你滅了她。”
洛星河嗬嗬,伸手按住容縉的肩膀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林平琛踉踉蹌蹌向後,他可沒有人肉墊子可以坐,直接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但他反應速度不慢,跌坐的瞬間就手腳並用地向後退,蹭蹭蹭到了小道士他們那邊,徹底遠離女鬼。
嫁衣鬼的手還成爪懸在空中,剛才那一下要不是洛星河動作快,林平琛的肩膀不是有五個血窟窿就是粉碎性骨折。
沒有電影裡那牛逼轟轟、陰氣逼人的特效,嫁衣鬼身上衣服沒有無風自動,她隻是輕輕轉頭對準了洛星河的方向,陰寒之氣在室內彌漫頓時驅趕了初夏緊閉門窗的室內燥熱,牆上似凝結了冰花,小道士幾個覺得自己呼出來的氣變成了白煙。
冷。
徹骨的冷。
是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冷。
洛星河自任務中受傷後就多了個失血體寒的後遺症,此刻他的感受最明顯,仿佛睫毛上都結了霜。
容縉的手不知何時貼在了他緩慢跳動的心臟上,他竟然自一個老鬼的掌心中感受到了溫暖。
洛星河垂下眼,他心中不知道為什麼蹦出個想法——這段婚姻有點向自己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容縉淡淡地看向嫁衣鬼。
懾於容縉的恐嚇,嫁衣鬼後退了半寸,室內的變化在一個猛烈膨脹後驟然消失,施加在眾人身上的壓力頓時清空,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嫁衣鬼身影單薄地站在那邊,透著幾分淒楚、幾分柔弱、幾分可憐,那個窗邊月輝的夜晚躍入林平琛的腦海,他憐香惜玉之心泛濫,靈感更是不斷噴湧,他抓住了那點靈思,他溫柔地說:“姑娘,你說出自己的遭遇吧,但凡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一定補償,你是我的女神,我願為你身入地獄。”
眾人,“……”
小道士年紀還小,握著符紙的手頓住,他茫然的看向翟一行。
翟一行拍拍他的肩膀經驗老道地說:“他見色起意。”
“哦。”
好像,有那麼點,渣。
嫁衣女鬼看了眼容縉,她慢慢地說:“相思地,塔羅牌,桃木劍,海棠路。”
說完這些,她不甘心地隱去了身形。
洛星河扭頭,能看到容縉,證明不是自己看到鬼的時效到了,他問,“她去哪裡了?”
“他的影子裡。”
不需要容縉指明,洛星河就懂了,是林平琛的影子裡,難怪剛見到林平琛的時候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什麼意思?”林平琛覺得自己心臟可以不舒服一下了,真的很嚇人。
小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手機的,打開手電筒的功能照著林平琛,手電筒的光在每個人的身下投下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影子,唯獨林平琛的影子看起來格外的黑,怎麼形容呢,就是看起來有厚度、有重量,打眼一瞧就不是普通影子。
翟一行,“那你之前怎麼沒有一眼看出來?”
小道士嘟嘟嘴,他實踐經驗少。
林平琛,“……”
翻白眼要暈了,但這時候身體倍兒結實,就是暈不了,被洛星河住拽著坐在沙發上時,他還沒法直視自己的影子。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剛才說‘相思地,塔羅牌,桃木劍,海棠路’,你想想是什麼意思。”
洛星河循循善誘,安撫著不安的林平琛。
窗簾拉起來,窗戶打開,室內重新變得明亮,要是不說,誰能想想到這裡有兩個鬼啊。
一個拿起電子書繼續看,仿佛裡麵藏著驚世絕學。
一個躲在影子裡,深藏秘密與恨意。
林平琛盯著自己的影子,他的影子的確與旁人的不同。
林平琛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洛星河,有個疑問他必須問出口,“不是說,鬼怕太陽,為什麼,他還在,她也還在?”
“這個我知道,因為他是鬼神,因為她躲在你的影子裡。”小道士回答完畢,又默默隱了。
“他和你什麼關係,為什麼跟著你?”
林平琛不是喜歡刨根問底、追問他人隱私的人,但有著類似處境,他下意識尋求著更多認同,讓自己不那麼神經兮兮。
“我是他老……”
洛星河忙捂住容縉的嘴,乾笑著說:“他是我家家神。”
牛淚乾,茶葉落下,眾人眼中,洛星河抬手捂著空氣,哪怕看不見,他們依舊不敢忽視男人的存在,亦對洛星河另眼相看了。
原來大家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