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人。”
王力剛低著頭,似喃喃自語。
積壓在心裡麵三四天的秘密終於脫口而出,情緒猶如決堤的大壩開始崩潰。
他低聲地吼著,“我回國到家的那天,我看到張雪那個婊子衣衫不整的從爸爸的臥室出來,四十多歲的女人,個子挺高也不醜,完全可以找個年齡差不多的再婚,她勾搭我爸爸是幾個意思!圖我爸的錢,他的房子!”
王力剛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洛星河怕他會做出過激的舉動,看了眼翟一行,翟一行心領神會地慢慢靠近王力剛,在他側後方站定。另一側,李艇配合默契地抓著昏迷的王力群的腿,趁著王力剛雙手在空中亂舞的空檔,猛地一拉,把人拖了出來。
月季花旁,儒雅又癲狂的男人歇斯底裡地說著自己殺人的過程。
他把保姆當場趕走,回頭就和老父親大吵了起來,老父親聲稱什麼都沒有發生,但王力剛看著床鋪上的狼藉怎麼也不信什麼都沒有。
爭吵後王力剛就拖著行李摔門而出。
再後來,王教授摔倒在地。老年人最怕摔,摔倒後又沒有及時的救治,直等到王力群回到家才發現,120很快趕到,緊急送老人家去了醫院救治,目前在ICU,渾身插著管子。
王力剛哂笑著,笑得整個人在顫抖,“平時吃那麼多保健藥酒有什麼用,進了醫院還不是插了一身管子。”
他的話不著邊際、沒有邏輯,想到哪裡說哪裡,一會兒指責他的老父親為老不尊、不知檢點,一會兒又說他妹妹聯合外人欺上瞞下、上躥下跳,一會兒又抱怨國內環境差到極致。
他是個恨國黨,在國外當數據民工卻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各種言論聽得在場眾人無不皺眉。
任由他自己這麼說下去,一點有用的信息得不到不說,還耽誤時間。
洛星河抬起右腳用腳尖踢了踢王力剛,“你怎麼殺人的?”
他接受過專業的刑訊訓練,知道怎麼給人施壓讓人開口,王力剛這種普通人在他冷漠的注視下輕易就丟盔卸甲,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裡啪啦地說著。
王力剛指著三棵月季中的一棵,顫著聲音說:“我把她、她埋這裡了。”
池淼驚訝地叫了一聲,聲音很短促,他及時捂住嘴巴,免得自己說話打擾了洛星河他們。
“此地沒有屍體。”容縉說。
池淼要說的也是這個。
這棟房子太乾淨了,哪怕潮濕陰冷的角落也沒有躲邪祟魍魎,要是有屍體,月季花下成了養屍地就壞了這裡的風水。
“我來挖。”
彆人不知道。
李艇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從車上拿了把鐵鍬進來,對著月季花根就開始動手。
鏘!
鐵鍬撞擊到金屬的聲音,像是砸到了一塊鐵板,震得李艇從手腕到小臂發麻發抖。
容縉輕描淡寫地說:“不好意思,我看上這些月季了。”
洛星河橫了旁邊一眼,警告他彆再亂搞,“李哥,沒事吧?”
容縉勾勾嘴角,不隻是一次了,他發現洛星河哪怕看不到自己依舊能準確地找到他的方向。
李艇不明所以,還以為是王力剛埋屍的時候用鐵皮箱子裝的,“沒事,星河,報警吧。”
“先挖。”
王力剛往後退縮,膽怯地看著李艇的鐵鍬不斷揮舞,地上的坑就越來越大,月季花的花根暴露了出來,有一些碎石頭、爛枯枝,沒彆的了。
王教授真的很愛惜這些花花草草,地上的泥全換過一遍,看泥土的顏色就知道肥力十足。
“怎、怎麼可能?”
瑟縮的王力剛不敢置信地揉著自己的眼睛,他自言自語,“我明明在這裡挖了個坑,把人埋進去的。就這裡……”
他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推開李艇自己用手刨,敲擊鍵盤的手指最大的就是中指上握筆的老繭,細皮嫩肉的刨兩下就刮出了許多小傷口,鮮血冒了出來,他又用手擦臉。
整個人就像瘋子。
“沒有,沒有。”
“怎麼會沒有?”
“真沒有。”
“為什麼沒有了……”
等王力剛終於確定月季花下麵沒有屍體後,他癱軟在地上大哭。
“說不定是屍體自己爬出來了,你最近遇到的異常情況,都是它所為。”
幽幽的聲音自洛星河口中慢慢吐出。
他承認,自己的確有嚇人的成分。
王力剛,“……”
肉眼可見的僵硬,肉眼可見的哆嗦,肉眼可見的崩潰。
“你、你們……”王力剛抬起頭,灰白的臉上慢慢出現酡紅的血色,是人太激動臉頰充血了,“要多少錢,隨便開口,房子也可以,我名下在國內有兩套、在國外有一套,你們儘管獅子大開口,我能夠承受,你國人的貪婪我是領教過的,不會在這裡為難你們。”
“我想打他。”翟一行揮拳頭。
李艇虛虛地阻止了,他也冷冷地看著王力剛。
“哼,什麼你國的,他不是華夏人嗎?”池淼生氣地哼唧,“星河哥,我們彆管他了,讓他去死。”
“我們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