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縉說:“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每次靠近,是不是心臟的跳動會加快一些?”
洛星河抿唇。
他沒法在這一點上欺騙自己,的確如此。
尤其是容縉吸收了邪祟怨氣後,感覺尤其甚。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做對真夫妻?”
洛星河抬起頭,直直地看著男人的眼睛,他緩緩勾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各取所需嗎?”
“你想談感情?”
容縉有些困惑。
洛星河,“感情到了,水到渠成也不是不可以。”
“沒想到你這麼純情。”容縉恍然大悟。
洛星河,“……”
不,他隻是緩兵之計。
他私底下問過遲淼(趁著能看見容縉的時候)——如何請走家神,遲淼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就如容縉自己說的那樣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則彆想弄他走,強行請走極易反噬。
家神亦正亦邪,相較於那些需要血腥祭品的家神來說,隻是要求早晚三炷香、四時瓜果、三牲祭禮的容縉平和了許多。
但家神就是家神,供奉的家庭有所求,家神亦有所求,一旦開口絕對是供奉者難以承受且不容拒絕的。
洛星河:“……”
現在容縉要求的,就是洛星河不想給的。
容縉撫掌,“早說啊,我會追求你的。”
洛星河手撐著額頭,頭疼,他涼涼地說:“謝謝啊。”
“客氣。”
外麵小小的腳步聲又噠噠噠靠近,聽到他們的對話估計很難懂,腳步聲都遲疑了不少,靠近後又迅速離開。
感覺教壞小孩子了。
洛星河假笑。
抬手推容縉肩膀,沒推動。
“你想一直和這個小妖怪耗下去?”
容縉讓開,“他太會躲了,溜光水滑的油耗子似的,抓不住。”
“我們去書房看看。”
主臥裡都是王教授生活的痕跡,掀開的被子尚且保留著主人離開前的樣子,家裡麵除了書幾乎沒有其它消遣的東西,老人家生活得很寂寞。但打開衣櫃,看到那些小孩子明豔的小衣服,又覺得老人是怡然自得的,有種他找到了心靈依靠的感覺。
書房裡。
靠牆的書架已經清空。
但那些玻璃瓶罐裝著的藥酒不知道怎麼清理,海馬、海星泡在濁黃的酒裡尚且覺得能接受,蠍子、蜈蚣、壁虎就令人冒雞皮疙瘩了。
在雨林裡執行任務的時候洛星河能夠麵不改色地摘掉螳螂的腦袋和翅膀,咀嚼柔軟的腹部。
但離開任務,他覺得自己需要活得陽光開朗一點。
對“福爾馬林”泡著的動物屍體一點也不感興趣。
整張臉都是不忍直視的扭曲。
容縉一一打量這些藥酒,興趣盎然,“這是鹿胎,那這是人胎,王教授上哪裡淘來了這麼多材料泡酒啊,小老頭也不怕補太過天天流鼻血。”
洛星河的視線掃過這些瓶瓶罐罐,大晚上黯淡的光線下,猶如在醫學院的標本室裡麵練膽。
“我去……”
容縉,“看到了什麼?”
他順著洛星河的視線看過去,發現角落裡有個臂長的罐子裝著個蜷縮身體的小東西,“紫河車,沒見過?”
容縉挑眉。
洛星河皺眉挪開了視線,“沒。”
“我見過一勳貴燉著吃的,那變態老頭已經老態龍鐘、命不久矣,到處找延年益壽的方法,日食一紫河車是他的最愛,嘖嘖,你放心,我不會同流合汙的,最後我沒讓那老頭壽終正寢。”
容縉微笑,非常純善的笑容,“暴屍荒野,滿意嗎?”
洛星河喉嚨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二人交談的時候,玻璃瓶後麵有身影飛快移動,小小的。
“遲淼分析藥酒不是王教授喝,酒能夠析出浸泡物裡麵的精華,他應當是用這些酒養東西。”
“他用的材料都是精品,所養之物定然是需要極多天地精華的東西,不簡單,花費也極大。”
“退休大學老教授,退休工資很多的。”
容縉猛地抬手,他的手穿過了那些藥酒落在了牆壁上,牆壁就和豆腐一樣被抓出一大塊。
“嘖,逃走了,真是個討人厭的小東西。”
容縉掌心中的磚頭被捏成了粉末,窸窸窣窣從指縫間掉出渣渣。
他收回手,掌心內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裡麵有個人。”
洛星河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容縉抓出來的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