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不清楚的快遞彆亂拆,
這就拆出問題出來了。
洛星河的潛伏技術一流,曾經占據高點、伏在草叢裡三天三夜最後“狙殺”了紅方司令,為頹勢的藍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但現在,他稍微動了動,背對著他站著的男人就看了過來,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
那是個個子很高、麵容病態般蒼白的男人,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裝,無論是襯衣的扣子還是西裝的扣子都中規中矩的扣著,腳上一雙黑色的係帶皮鞋,餘下來的鞋帶長度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
隱約能夠看到這人裡麵還穿了一件黑色的絨線馬甲。
他對著洛星河笑了笑。
“不要亂動,佛會不高興的。”
洛星河沉默地抿緊嘴唇,他又見到了苦相歡喜佛,隻是相較於之前在林平琛家看到的有很很大的不同,這一尊有肉質感,像是石像表麵蒙著一層肉皮,栩栩如生的五官、柔膩到不可思議的肌膚紋理,組合在一起非常驚悚。
和這一尊比,之前的那一尊像是粗製濫造的仿品。
隻是萬千化身中最不足為道的一個。
洛星河心裡麵驀地跳出這個想法。
仔細看,苦相歡喜佛女像的腰後還有大塊的地方沒有蒙皮,露出了細白的內裡,沒有石頭的粗糙,更像是完美無瑕的白玉,燈光下瑩瑩有光。
但潔白的玉石沒有神聖的味道,石像或憤怒、或淒婉的表情說不出的邪意。
看久了,洛星河自心底深處泛起惡心,耳邊出現了幻聽一般的囈語。
他挪開視線,可苦相歡喜佛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是第二次接觸到這個邪神,但是第一次觀察得這麼細致。
男人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好,非常畏寒,他說完話後就開始劇烈咳嗽,彎著腰幾乎要把肺咳嗽出來,咳嗽持續了許久,但每一次隻要洛星河稍微動一下,男人的視線就淡淡地掃了過來,無所遁形,仿佛能夠預判洛星河的每一個動作。
洛星河閉上了眼睛,徹底放棄掙紮。
平靜地接受自己被捆成粽子的事實,他心中默默地想。
容縉不在。
後頸的咬痕還在,他確定自己是能夠看見他的。
男人從口袋裡抽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嘴,咳嗽讓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似多了幾分人樣。
“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許渭,渭水的渭,家族世代供養苦相歡喜佛。”許渭抬起手拂過桌邊的黑色提箱,卡扣鬆開,箱子緩慢抬起,露出裡麵各樣式的鋒銳手術刀片,“我是東大附院燒傷科的醫生,植皮手術做得最好。”
說完,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副一次性外科手套戴上,修長的手指在手術刀片上掠過,似挑選著合心意的愛妃。
手指彈動,讓人聯想到黑白鍵上的彈奏。
許渭組裝好了刀頭和刀柄,薄韌的刀刃在燈光下閃著冷漠的光,他笑著說:“我的技術很好的,剝皮一流。本來應該用信徒的皮給神像蒙皮的,但都因為他,挑選出來的最後一塊皮被關了進去,我沒辦法接觸到。”
穿著皮鞋的腳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林平琛。
洛星河早就發現了,林平琛被捆得很有技巧,捆綁者應該主修過捆綁技術,一條紅繩在林平琛身上遊走,讓他呈現出四肢收攏的嬰兒式,確保無論做了什麼林平琛都不會掙紮鬆脫。
“沒辦法,要在期限內完成蒙皮的,隻能夠湊合使用下彆的皮膚。”許渭噘了噘嘴,顯出幾分違和的稚氣。
“我隻能夠用他的代替下,等下輪蒙皮再選好的換掉,手續麻煩了些,但誰讓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呢。”
因為林平琛的舉報,作為地下組織默默發展的□□被警方一鍋端了,這是洛星河他們都知道的,林平琛那時候還說自己作為線人的事情要保密。
新聞裡隻言片語、一分鐘不到的片段,隻告訴世人一個小規模□□組織被搗毀,然後社區拉起了橫幅、平台發送了勿要輕信□□的短信等等,但不會告訴普通人,□□沒有搗毀乾淨,更不會告訴世人□□的信眾非常執著,沒有供述更深層次的東西。
或者說,被抓的信眾層次不夠,他們想說也說不出來。
洛星河淡淡地問:“不在規定時限內蒙皮,是不是會被反噬?”
許渭讚賞地看了眼洛星河,“你也是跟著鬼神的人,這不是常識嗎?我的家族世代供奉苦相歡喜佛,得到庇佑的同時,就應當給予回報。”
他流露出苦惱的神情,“以前還好辦,死個把人官府根本就不管。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想做點什麼都要小心謹慎,不得以才當醫生,弄到皮膚的機會更多,我本來想學營銷管理的,做個普通上班族,不像現在當醫生一點自由都沒有。”
洛星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反派死於話多。”
許渭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你就算是現在報警,我手速快,在警察趕來前可以揭一層皮蒙上去。我一直是遵守法律的好公民、儘職儘責的好醫生,罪名頂多是腦子一時糊塗信了個□□,我查過相關法律條規,頂多拘留一段時間就可以出來。”
他對著洛星河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雙眼流露出的無奈、恐慌和無助令洛星河的心跟著緊迫了幾分。
“時間快到了,我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