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把手機塞進屁兜裡,這條製服褲子真是飽受摧殘,左右口袋裡不知道塞了什麼脹鼓鼓的,屁兜裡塞上手機後就更重了,洛星河懷疑再添加上一點分量,褲子就能夠與地麵親密接觸露出陳開的兩個肥腚。
一名老刑警的目光不經意間就把人打量了好幾遍,這是小警察不具備的職業習慣和素養。
看似簡單的寒暄,其實不經意間已經把洛星河的情況打聽了一個遍。
洛星河明白他在做什麼,作為一名普通公民,當然配合,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卻也點到即止,不做深入的回答。
不痛不癢的幾句交流之後,陳開沒什麼要問的了,他露出個痞笑,和當年那個說箭在弦上的年輕小夥子合二為一,歲月在改、容貌在變,根子上的東西依舊那樣。
洛星河心頭柔軟了一下,露出了今天見麵後第一個真切的笑容,“後麵需要配合的可以打電話給我。”
陳開點頭,目送洛星河離開。
“師父,這人誰啊?”小警察問。
陳開煙癮犯了,舌頭舔著牙花子說,“老戰友。”
“偵查連的?!”小警察是警校畢業的,對軍隊有著向往。
“不,他是特戰隊的,番號密級很高,我們隻是一個軍區的。”
小警察眼睛瞪大了,還想再問。
陳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該知道的彆問,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小警察哦了聲,“這麼神秘啊。”
“不僅僅是神秘,他媽的還很牛逼,你下次遇到他客氣點,那是手上真的見過血的人,一隻手就能夠擰斷你的脖子。”
小警察想到了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驚一乍的乾啥。”
“難怪我們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他的表情那麼冷漠。”所以小警察才會那麼戒備洛星河,犯罪現場那麼冷靜,看起來就很有嫌疑。
陳開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示意小警察繼續說。
小警察不帶個人情感色彩的描述了下當時的情景,最後給出了自己的形容,“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整個人有著異於常人的冷靜,老張是第一個進來的,他說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血肉模糊的許渭,而是洛星河,震懾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當然,那不是一般人。”陳開幽幽說道。
洛星河要是知道陳開這麼評價自己,保準大笑兩聲,他抱怨著呢,“你到哪裡去了,家神保平安,真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見影子了。”
一人一鬼走在南湖邊的木製棧道上,一邊綠柳依依,一邊波光粼粼,這條新晉網紅棧道美得真有詩情畫意。
容縉腳步站定。
洛星河跟著停下,歪歪頭,疑惑地等待下文。
容縉朝著洛星河攤開手,露出個桃木做的木牌,洛星河讀著,“甲戌年……?”
“這是生辰八字,對應的是94年4月10號晚上八點。”
洛星河眉宇間凝重了起來,“我的生辰八字。”
“這不是簡單的桃木,是陰沉桃木,放在穢物之地陰沉三年以上才能用,把生辰八字刻在上麵方姻緣,是行咒施蠱的厭勝之術。”
洛星河緊皺的眉頭不著痕跡地鬆開了一點,“生辰八字刻在上麵方姻緣的話,那是不是說有人咒我離婚?”
容縉猛地收緊手掌,堅硬的陰沉桃木猶如酥鬆的餅乾頃刻間變得稀碎。
“我賴定你了。”
洛星河小心思被看破,沒有不好意思,他聳了聳肩。
“苦相歡喜佛是強扭姻緣的,求他壞人姻緣算是求錯了。”容縉露出個笑容,看起來相當惡劣,蔫壞蔫壞的,“我這個人就喜歡強扭的瓜。”
“……你死了。”
“我這個鬼就喜歡強扭的瓜,甜。”
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洛星河無言以對,免得自己被氣死,決定強硬地轉移話題,“這個我帶出來了。”
“你竟然沒有交給警察。”
“你的語氣裡也沒有驚訝呀。”
“我們夫妻一體,我當然了解你。”
這話題真是不能好了,洛星河決定忽視,他問:“這是什麼?”
“樟柳神,最常叫的還是耳報神,一些術士會豢養早夭的小鬼,用樟、柳做成人偶的形狀後附上小鬼的鬼魂以驅使。耳報神,顧名思義,是術士的耳目。”
“難怪我做什麼許渭都像是提前預判了一樣。”
要不是嫁衣鬼一直潛藏在林平琛的影子裡,還真是躲不掉這個小鬼的探查。
“他剛才是被關進了苦相歡喜佛的結界裡,著了道,找不到路,暴力破壞出來的。”
尖細的耳語,隻有拿著樟柳神的洛星河能夠聽見。
洛星河眼神變了變。
“他心虛,怕你知道他自大才著了彆人的道,影響自己高大的形象,所以不說自己去了哪裡。”
洛星河嗬嗬兩下。
容縉眯著眼睛,“他說了什麼?”
洛星河把耳報神塞進口袋裡,“挺好一小東西,回去問問小池具體怎麼用。現在嘛,我們去醫院看看林平琛。”
“旁門左道的東西,我建議銷毀。”
尖細的小聲音說:“他急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