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炆炆？”老趙擔心的望著程昱炆，程昱炆放下筷子。他和老趙在包間裡，所以即便說了什麼也是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你……我覺得你有必要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
“什麼考慮，不用考慮。”老趙直接回絕。
“你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你在做決定。”
“你……你說。”老趙心裡惴惴不安，如果程昱炆想要離開他，他哪能同意。
“我五歲的時候，和我父母去城裡。那是我第一次去繁華的地方玩，後來我和父母走散被人販子盯上。”
“很幸運，被關了三天以後，我跑了。”
“但是我沒有錢也不記得父母的電話，也不記得父母的名字。”
“當時我很害怕，躲在角落裡哭。後來我遇見了我的恩人，他把我帶了回去。當時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隻是有的人麵相猙獰，臉上還有疤，身上大片的紋身。”
“我在他的資助下長大，直到有一天他讓我和他的兒子見麵。”
“當時我十六歲，恩人說以後讓我跟著他的兒子。於情於理我都接受。”
“直到後來我跟著他去辦事，我雖然在門外但屋裡的慘叫聲永遠也忘不了。”
“也是後來我才知道我的恩人是伍會堂的堂舵，而他的兒子……他的接班人，就是我現在的老板。”
“伍會堂，我沒聽過？是做什麼的？”
程昱炆眨巴眨巴眼，“殺人放火什麼都乾。”
（許朔:你就是這麼宣傳我的？）
“……”老趙臉色一沉，“炆炆彆開玩笑，你沒有紋身，而且性格這麼好怎麼可能！”
“就一定要有紋身嗎？”程昱炆反問道。
老趙乾笑兩聲。
“後來我到國外遇到一群流氓，當時我意外發情期，本以為跑不掉的。路家救了我，我被帶去醫院。”
程昱炆麵無表情，“你看到的我的檔案上的父母是假的，我也不是被什麼養父母收留。她們隻是假的身份。”
“我也不是和我父母走散，我是被我父母拋棄的，他們不要我了而已。這也是後來堂舵幫我查的。”
程昱炆眼裡沒有任何波瀾，似乎被父母丟棄這件事與自己無關。
“而我，也不是自願來古城。”
老趙眸子一陣波瀾，不是自願的，難道被迫的？
“我被安排來到古城然後困在這。”
“我……我沒懂什麼意思？”怎麼會困在這？老趙一臉迷茫。
“我們那裡的規定，被安排到什麼地方，除非到死才能離開。本來我想著一輩子也就待在這了出去瘋一段時間。然後就是我剛才說的，我遇見流氓被救了。”
“後來路家知道我是要去古城便托我照顧一個人。”
“梁祁？”老趙這次腦瓜子轉悠了。
“嗯。”
“那你就不能讓他換個人來古城嗎？你不願意……”
“你知道被人從樓上推下來的滋味嗎？”
“……”老趙張了張嘴。
“開玩笑。”程昱炆垂眸苦笑，“不聽命令隻能等著被人殺。”
“……”老趙沒緩過來，怎麼都是打打殺殺？
“他讓我去的古城，我被一輩子困在這了。”程昱炆苦笑，“如果是彆人傳話我倒也不會在意，可偏偏是他，偏偏是許朔！”程昱炆握緊拳。
“許朔？”好像之前聽許植寧喊過這個名字，等等……許植寧……許朔，“和許……許植寧有關係？”
“我被調過來是為了照顧許植寧，隻是碰巧梁祁也在。”
“那……那你正好不用特地去找梁祁。”
“你以為梁祁真的隻是個孩子嗎？”程昱炆望著餐盤，“這些年和他相處，我心裡會害怕他，他總給我一種和許朔一樣的感覺，陰鷙瘋狂。但是他這麼久又很安靜，總是很乖。”
“嗯？”老趙懵了，梁祁一直很乖，哪怕被許植寧表白。
“那……那許植寧和梁祁的事……”
“我阻止過很多次，但是沒成功。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校長也拿他兩沒辦法，兩個人校長一個也不敢得罪。”
“是……是這樣。”當初還以為校長苦口婆心教育無果，原來是因為兩個人的背景強大。
“那你沒有想過你的恩人騙你呢，他畢竟是……殺人放火那一邊。”
程昱炆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可能性很小。我記憶裡我的家很窮，他們也從沒帶我出去過。走散那天，是我逆著人流往前麵跑想抓住他們的手，但是他們走的很快，絲毫沒管我。”
“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拋棄，後來知道了。也沒什麼感覺了。”程昱炆苦笑，“我原本以為，被恩人收留就不會被拋棄了。”
“我十九歲的時候，他得病去世了。他臨走前跟我說，讓我聽許朔的安排。”
“許朔好久沒有找我，我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乎我一個被接連丟棄的人。後來他找我，以堂舵的身份讓我去古城。”
相當於判了終生□□。
“之後，我就被安排到了這裡。雖然這裡人間煙火，車水馬龍的，但卻是囚禁我的監獄。”
“那我帶你跑，我們離開這裡。”老趙雖然不清楚許朔他們，但是他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傷心。
“跑不掉的，隻要離開就會被監視。說不定你會被連累，我什麼也沒有，我不在意。但是你有家人。會堂的人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
“……”
“我在古城這些年，有很多學校想挖走我。我都回決了。同事們說我真的很喜歡古城。”
“好笑吧！”明明逃不走卻說成喜歡。
“炆炆……”老趙安慰的話剛想說出口就被堵在喉嚨。程昱炆眼裡含著眼淚，他出不去了，到死。
“所以你該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就算我現在留在古城，保不準那一天我想離開，你和你的家人都會被我連累。”
“……”老趙低下頭，這算什麼情況？炆炆不會是看劇看多了吧！
程昱炆站起身，“今天是我約你，我已經付過了。欠你的錢已經轉你了，我們……好聚好散。”程昱炆走的很決絕，絲毫沒給老趙反應的機會。
等老趙反應過來程昱炆早就離開了。
伍會堂，什麼東西啊？
老趙沒心情吃飯，本來今天想甜蜜約會，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
梁祁最近找李陌言都能遇見程老師，調侃道，“老師，今天沒和老趙甜蜜約會啊？”
“啊？我……我一會有點事。”程昱炆淡淡笑著解釋，神情有些不自然。
梁祁沒看出什麼，這幾天顏哥和卓淩霄不在。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你想什麼呢？”林泠懋咬陰森一笑，梁祁這才回過神，他夾著自熱火鍋的土豆片，土豆片上的湯滴到李陌言褲子上。
紅彤彤的辣椒油……
“對對對……對不起。”梁祁趕忙把土豆片塞嘴裡拿著衛生紙給李陌言擦著褲子。
“吃！飯！”林泠懋雖然很想打梁祁屁股，但還是忍著，等回去絕對少不了一頓打。
梁祁吃著飯，程老師明顯不對勁，是因為什麼……之前許植寧來找他，許朔也在。
許朔……
晚自習課間
程昱炆站在學校天台，每次有想要離開古城想法的時候，就回來天台看看，然後告訴自己這裡很好，自己會慢慢接受的。這裡很好，學生們都很乖。好好教書，會遇到一屆又一屆可愛的孩子的。
“在想什麼？”
程昱炆聽見低沉的聲音轉過頭，“梁……梁祁，你怎麼來了？”
“老師，你怎麼了？”
“沒，我沒事。”程昱炆掩飾到。
“因為許朔嗎？”
……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那一行的規矩，但是我知道肯定會死人。”梁祁轉頭望著程昱炆，“因為這個和老趙鬨彆扭了？”
“你猜的還挺準。陳家的孩子都這麼厲害嗎。”程昱炆苦笑，望向梁祁，“梁祁，有時候覺得你挺可怕的。就好像所有事你都能清楚，包括幫卓淩霄還有顏老師。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你和許朔一樣像個瘋子。”
“他？”梁祁蹲下身係鞋帶，不禁嫌棄許朔，“我和他才不一樣，他不招人喜歡。”
程昱炆淡淡一笑。
“老師，我原本簡單的認為你是路狗派來照顧我的，誰知道你還和那家夥有聯係。”梁祁抬頭望著程昱炆，“老師，我可以幫你。”
“你……沒有人能幫我。”程昱炆垂眸望著樓下，“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家對你這麼重視。”
“就是陳家的打工人啊！”梁祁笑著扣了扣臉，“隻不過高級一點的打工人。”
“鈴鈴鈴～”上課鈴
“老師我先走啦！早點回辦公室哈，看這天一會要下雨啦！”梁祁笑著往教室跑，晚上又要處理一下麻煩咯。
晚上回去以後
梁祁吃了一頓打，隻不過屁股扛的。梁祁揉著屁股，周五了還打我屁股，一會不do了啊！
趁著李陌言洗澡，梁祁先去陽台把事辦了。
梁祁撥通路鄴濘發來的一串號碼。
電話接通。
“先生您好，煲粥套餐考慮嗎？”
許朔一臉懵的聽著對麵的聲音，有點膈應將電話拿遠。望著播來的號碼，這不是什麼虛擬號碼，也不是騷擾電話。
“你誰？”許朔開門見山。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是我啊。”梁祁上一秒還在嬉皮笑臉，下一秒目光冷淡，臉上的笑煙消雲散，“梁祁。”
“喲，是你啊！還真沒聽出來。”許朔掏了下耳朵，剛才梁祁那一嗓子就像醉春樓的老鴇一樣，“要是找許植寧，那還真是不巧，他不在。”
“你知道我直接找你，自然不是因為許植寧。”梁祁也沒給他客套，冷淡的說著。
“喲，難為你這尊大佛親自來找啊。還真是下樓被摔喝涼水塞牙倒了十六輩子血黴了！”
……
梁祁微勾嘴角，“那大掌舵是知道我的目的咯！”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許朔直接把手機扔一旁伸著懶腰打哈欠。
“所以是不放人咯？”梁祁揉搓著手指，目光陰冷，如同將林泠懋的靈魂灌進梁祁的外殼。
“什麼人？”許朔翹著腿掏著耳朵，“我這裡還有彆人嗎？”
“……”梁祁冷笑，目光忽然平靜下來，“許朔，要不要談個交易？”
“交易？沒興趣。”許朔擺了擺手。
“那……如果關於許植寧呢？”
許朔聽到許植寧目光陰沉的望著手機，梁祁想做什麼？
“現在感興趣了嗎？”梁祁嘴角浮現一抹得逞的笑。
……
“我為什麼要信你？你所謂的交易我一樣能做到。”
“隨你，但是提醒你，我能把許植寧安頓好，包括他的以後。我想你不會拿他的命開玩笑吧？”梁祁揉撚著手指，許植寧就是許朔的命門。
“你也彆忘了，你還在那些名單裡。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將他安置妥當。”
梁祁目光一沉，接著如往日一般單純的笑出聲，聲音有些稚嫩，“就憑我跑了啊？他們現在不是認為我早就死了嗎？”
“如果沒有陳家做你的後盾，你早就死千萬次了！”許朔冷哼一聲。
“可我就是有後盾，這無可厚非。”梁祁故意氣他，“怎麼樣？這個交易你答不答應？”
……
良久電話那端傳來許朔平靜的聲音，“那你是以梁祁的身份還是以你陳家助理的身份。”
梁祁嘴角一挑，“就是你認為的那個身份。”
“好，成交。”
電話被掛斷，梁祁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心裡還是有些愧疚，拿許植寧拿捏許朔……
“祁祁，你在陽台做什麼？”林泠懋打開陽台的門，梁祁如往日般純稚的望著李陌言。
“我……我想把校服洗了。”梁祁揪起胸前的校服抖了抖，隨後一臉無辜又委屈的說到，“畢竟今晚和你do，明天我肯定趴很久。周六中午寫作業，周六晚上你也要do。要是不現在洗衣服我就沒時間洗了。周天下午我還有事要出去。”
林泠懋揉著梁祁的腦袋瓜，“明天我給你放洗衣機洗了，不著急。”林泠懋吻了下梁祁的臉龐。
“好呀！你說的不能反悔哈！”梁祁果斷的把夏季校服脫下來，上半身光溜溜的。
“嗯。”這有什麼好後悔的？
——
梁祁胳膊上、胸口、後背滿是痕跡，但是脖子那裡一點也沒有。
周六中午十二點
梁祁耷拉著腦袋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梁祁也接受自己被看光的事實。
“李陌言？”梁祁歪著頭扒拉開廚房的門，“在做什麼好吃的哇？”
“茄盒子。”
“哇，你好全能哎，你還會做啥？”
……
“你。”林泠懋會心一笑，梁祁臉龐瞬間彤紅，這家夥……大白天就……
“閉嘴！”梁祁撇嘴“哼”了聲，林泠懋轉過身做飯。
梁祁輕手輕腳走進廚房，一把抱住林泠懋的腰，額頭抵著他的後背。
剛才聽見門關上的聲音還以為梁祁走了，原來是進來了。
“李陌言。”梁祁撒嬌著喊他的名字，“晚上我想吃燒烤。”
“好，晚上帶你去。”林泠懋很順著梁祁的意思。
“好耶！”梁祁滿臉開心，“最愛你了。”梁祁又蹭了好幾下林泠懋的後背。
“去洗漱，一會來吃飯。”
“好。”梁祁乖乖照做，一臉壞笑道，“把臉上的油抹在你衣服上，略略略。”梁祁說完快跑出門。
林泠懋淡淡一笑，他怎麼這麼幼稚？
晚上
林泠懋帶梁祁去吃燒烤。
剛才去拿小料，不知道梁祁去乾什麼？剛才似乎想到什麼就進店裡去了。
“我回來啦！”梁祁一手拿了瓶飲料，一手拿了瓶……強爽8度……
“你開車不能喝酒。”梁祁還貼心的把飲料拉環起開遞給林泠懋，“我喝。”
“……”林泠懋托著下巴無奈笑著看著他，“怎麼，胃好了？”
“差……差不多嘛！”
“放回去。”
“不要。”梁祁把酒藏在身後，故意拉開拉環，做作道，“呀！不……不小心拉開了。”
這下總沒辦法退了吧！
林泠懋也猜到梁祁這一招，“倒了。”
“彆啊！浪費酒還浪費錢。”
“讓你記住這次浪費是因為你。”
梁祁怒這嘴望著手裡的酒，“燒烤沒有酒，快樂少一半。”梁祁往嘴裡灌了一口，林泠懋望見他灌酒一愣，手不自主的要搶過他手裡的酒。
直到手伸到梁祁跟前，林泠懋回神停住。梁祁也放下酒打了個嗝。
“你在陳家他們也允許你喝酒嗎？”
“對啊。”梁祁努著嘴老實交代，“這種我喝不醉的，就讓我喝嘛，好不好？”梁祁又開始撒嬌賣萌那一套。
可偏偏林泠懋還吃了他這一套，允許了。
“你點了什麼？”林泠懋將手裡的串沾了些料。
“一會你就知道了。”梁祁一臉壞笑。
得，看他這笑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果不其然，上了一盤韭菜，還有……生蠔？燒烤種類挺多哈！
“我給你烤上，你多吃哈！”
林泠懋咬牙一笑，梁祁！回去你給我等著！
梁祁吃著燒烤喝著酒，很快就喝光了。之後就跟著林泠懋喝白水。
梁祁沒想到李陌言不喝飲料，隻喝白水。這麼……沒有童年的快樂的嘛？自己還專門給他拿了肥宅快樂水。
回去以後梁祁可慘了。
林泠懋下了重手，梁祁哭著要和他分開睡。嘴上吵吵嚷嚷要回自己屋睡，林泠懋怎麼會允許，漸漸的就隻能聽見梁祁的嗚咽聲和床“嘎吱”的聲音。
周末中午
梁祁揉著酸疼的腰，這家夥真凶啊！以後再也不跟他開玩笑啦，這家夥可彆補了，再補自己得英年早逝，還是逝在床上。
梁祁歪頭望見床邊垃圾桶裡的盒，那是t的盒，又用完一盒，這好像最後一盒吧！
無所謂，反正狗alpha還會進貨。根本就斷不了貨。
梁祁揉著酸疼的腰，這家夥就不怕精儘人絕、彈儘糧絕的那一天嗎？下手這麼狠。
“哢～”門開了。
“醒了。”
梁祁委屈巴巴耷拉著腦袋應了聲，林泠懋走到梁祁身前湊到他耳邊。
“昨晚舒服嗎？”
“你！你……”梁祁委屈的望著他的眼睛。林泠懋望著他一笑，“長記性了嗎？”
“嗯，我錯了。”梁祁認慫，男子漢能屈能伸。畢竟保護自己ass要緊。
下午
梁祁去程昱炆所在的小區。
“叮鈴～”梁祁摁響門鈴。
程昱炆打開門，“梁祁？”程昱炆還沒從早上的錯愕中回過神。
早上許朔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他自由了。
“老師，下午好呀！”梁祁嬉皮笑臉打招呼。
“嗯，進來坐吧！”
梁祁進客廳，房間裡依舊乾淨，但是充斥著酒味。就仿佛看到這幾天程昱炆一蹶不振的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