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依舊呆呆傻傻的模樣抱著腿望著床發呆,聽到李陌言的名字就轉過頭呆呆的看著。
陳慕揉著梁祁的頭發,“什麼時候能恢複過來啊,阿祁。”陳慕望著梁祁現在的模樣鼻子一酸。
梁祁抬起頭望著陳慕有些泛紅的眼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咚咚”路鄴濘敲了兩下門,接著推開門,“祁叔叔一會就到了。”
“嗯。”陳慕望著梁祁呆傻的模樣,阿祁,你沒有完成的事,我來替你完成。
“鈴鈴鈴~”路鄴濘接起電話。
“路總,公司出事了。”
……
頃刻間,陳家股市大跌,公司資金鏈出現了問題。
“嗯,知道了。”路鄴濘很平靜回了句,“還能撐多久?”路鄴濘回頭望了眼梁祁。
“一周。”
“嗯,按計劃進行。”路鄴濘掛了電話望向陳慕,“他們動手了。”
“嗯。”陳慕站起身,眸子陰冷,“哥,阿祁沒完成的工作,我們來完成。”
“嗯。”路鄴濘望著陳慕欣慰一笑,總算沒白養。
另一邊,按照路鄴濘的計劃,路柏茗將祁叔叔要來的消息告訴了陳唳,陳唳也做好準備,將梁祁這些年的遭遇跟祁言清說清,讓他下決心永遠離開那個瘋子。
“叔叔,祁叔叔身旁有黑執事先生在,祁叔叔很安全。”
“嗯。”陳唳知道這些是梁祁安排的,“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還能再見到他們。”
路柏茗眸子有些黯然,白執事消失了太久了,這幾年黑執事也消失在大家麵前。
……
“言清,馬上就到了。”樊寧安慰著祁言清,祁言清一直在自責,自從那天梁祁和他爭執了幾句就出門了,一直沒有回來。這幾天才知道梁祁出事了,他的孩子這些天遭遇了什麼。
“樊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祁就不會跑出去,如果不是我把他喊回來,他就不會出事了。都怪我……”祁言清一直在自責,他將梁祁的意外歸結到自己身上。
“言清,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去看看小祁的情況,先冷靜下來。”樊寧安撫著祁言清,還是先看看梁祁目前的情況,不知道這孩子受了多少苦。
“叔叔,祁叔叔到醫院門口了。”路鄴濘開門一臉嚴肅道。
“嗯,好。”陳唳站起身,梁祁剛睡著。陳慕一直守在梁祁身邊,許植寧坐在另一邊握著梁祁打點滴的手。
陳唳和路鄴濘離開,關上了門。
——
許植寧趴在病床邊望著梁祁,心裡很不是滋味。梁祁這樣的情況不是幾天就能好過來的,但是如果一直恢複不了的話,是不是相當於梁祁會遺忘他一輩子。
護士開門給梁祁換點滴瓶,陳慕望著輸液架上的藥,就像之前梁祁胃病的時候打那麼多。
“唔~”梁祁被眼前的黑影晃醒揉著眼睛。
“醒了?”許植寧坐起身,“護士來換點滴瓶,繼續睡吧。”
梁祁抬頭看了眼點滴瓶,“廁所。”
“要去廁所嗎?我陪你去。”陳慕站起身,“你先休息會吧,等一會我出去的時候你找看著他。”陳慕望向許植寧。
“好。”
陳慕給梁祁拿著輸液瓶去廁所。
兩個人往回走
剛到拐角處就望見李陌言站在門口,兩個保鏢在門口守著不讓進。
陳慕沒在乎李陌言,拿著輸液瓶和梁祁往病房走。
“陳慕。”李陌言迎麵喊住他。
陳慕沒理會,冷著臉往病房裡走,梁祁一臉好奇的望了眼陳慕,呆傻的望了眼李陌言。
李陌言像哄小孩一樣笑著向梁祁招了招手,梁祁躲在陳慕身後不看李陌言。
“你……陳家出事了。”李陌言望見陳慕不理會他,門口的保鏢也不讓他進,無奈的在門口說了聲。
“那還真是辛苦你來傳話了。”陳慕冷著臉漠然回頭冷冷說了句,“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
梁祁坐在床上望向陳慕,陳慕回過頭溫柔的望向梁祁。梁祁好奇的望了眼陳慕,又望了眼李陌言,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
“他們可給陳家添堵了。”林沐螢望著熱度第一,“沒想到老家夥們借著夏家的名義去阻礙陳家。”林沐螢望向林泠懋,這下該怎麼解決。
“陳家不是還有底牌嗎?”林泠懋冷淡道,他現在隻想著怎麼把綁架梁祁的人揪出來。
“叮鈴~”林泠懋望著手機上的消息。
“夏揚……”林泠懋緊握著手機,夏揚來這裡做什麼?他明知道陳家的人都在這,是來炫耀夏家的“戰績”嗎?
“路總,計劃還要進行嗎?”
“嗯,繼續。”
“可是……小助理他……”蘇清月望了眼麵前的醫院。路鄴濘苦笑,“總得替他守住吧!守到他恢複的那天。”
“好……如果計劃需要提前,請通知我。隻要您需要,我隨時出現。”蘇清月深深鞠躬,眼裡滿是酸澀。
“謝謝,這次梁……陳艾的事肯定要麻煩你。絕對不能讓傷害他的人跑了。”
蘇清月點頭,梁祁,快恢複過來吧,大家都在等著你。
……
“陳……哥。”祁言清聲音顫抖,是因為梁祁的事情,陳唳也趕過來了嗎?
“小艾。”陳唳望著眼前蒼老的中年,外貌蒼老程度依然超出年齡,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
“哥……我……”祁言清不知道怎麼麵對陳唳,當初他把梁祁交給陳唳以後,之後的好幾年都沒見過麵。而他見梁祁也是隔好久才會打一次電話或者視頻。
“小艾,先跟我上去吧。”陳唳望著祁言清,眼裡滿是苦澀,隨後望向一旁的黑執事,“執事先生,您辛苦了。”
樊寧望向祁言清,這些天他一直守著祁言清,那個瘋子沒機會進家裡。他和祁言清相處的這些天早已抵過獨居的那幾年。
陳慕拍了拍許植寧的後背示意他跟著出去,許植寧點頭答應。梁祁也睡著了。
陳慕和許植寧在門外等著人,直到看到陳唳的身影。後麵跟著黑白執事。
“祁叔叔,黑執事先生。”陳慕躬身禮貌說著話,祁言清望向陳慕,好久沒有見過陳慕了,他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小慕……”祁言清語氣顫抖,都過了這麼多年……兩個孩子都長大了。
“小慕,你先去休息吧!”陳唳望著陳慕說了句,隨後輕拍了下祁言清的肩膀,三個人進病房關上了門。
陳慕望向許植寧,“現在身體恢複的還好嗎?”
“我嗎?”許植寧揉著頭,“還好啦,快恢複了,再養幾周就好了。”肯定不耽誤自己娶梁祁。
“謝謝你幫我們救了梁……祁。”陳慕垂眸,以後還能在稱呼他“梁祁”嗎?
“你這些天都說了很多遍了,謝什麼啊!我肯定關心我的小嬌妻啊!”
陳慕苦笑,許碩朝著兩個人走來。
“許植寧,該走了。”
“現在?”許植寧看了眼時間,“怎麼今天提前了?”
“怎麼?病還沒好就想著娶媳婦?”許碩冷言陰陽道。
“我……可是他出了事我怎麼能不管?”
“我還有一堆事,沒空天天看著你。”許碩有些不耐煩。
“那你讓王叔來接送我就好啦,你乾嘛要來?”
許碩咬牙緊握著拳,要不是陳慕在,這一拳許植寧得挨。
“他們一家人的事,你摻和什麼勁?他們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是省點力氣保你的命吧!”許碩望了眼陳慕,“陳家那小子,你們還是想辦法保住自己吧,不然這小孩你們也保不住。”
陳慕隻是淡淡笑了笑,沒說什麼。
許植寧受不了許碩瘋言瘋語針對陳慕,“行了,閉嘴吧!趕緊走。”隨後轉頭望向陳慕無奈一笑,“明天我早點過來。”
陳慕點頭,轉頭望向病房。
陳唳低著頭,麵色沉重。祁叔叔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瘦弱的背影滿是心酸。
祁言清是陳唳的“伴讀”,因為祁言清學習很好,陳唳的父親找到他,每月定期給他工資。祁言清也在學習上幫了陳唳不少。
“小艾”是祁言清的小名,因為陳唳比祁言清大,陳唳讓他喊自己“哥哥”,兩個人就這樣一起長大,一起上學。
直到後來陳唳被家裡安排去了國外,本想帶著祁言清一起。但是祁言清拒絕了。每次陳唳找祁言清聊天,祁言清隻是冷漠敷衍幾句。後來祁言清以換手機號為由想和陳唳斷了聯係。
之後在聽到祁言清的消息,便是他成為秦太的白執事。陳唳當時還讓人給祁言清送了禮物,但被還了回來。
之後幾年,等陳唳回國的時候,祁言清已經離職結婚生子了。
陳唳本滿心歡喜的想找祁言清聚一聚,但是聽到他結婚生子的消息心裡一陣酸楚。在自己事業的巔峰卻選擇了離職,可能他有自己想過的生活吧!
後來陳唳在低穀期遇見了陳慕的母親,她是位不太有名氣的beta鋼琴家。陳唳不懂鋼琴,但每次聽她彈奏的音樂總會心裡很安寧。
陳慕的母親身體不好,陳唳做好一輩子不生子的打算。
一次易感期,陳唳將自己緊鎖在一間屋子裡,本打算與抑製劑作伴度過煎熬的時期。這段時間,本該去外地巡演的陳夫人為了給陳唳驚喜提前回來了。
當聽見屋裡有動靜的時候很害怕,當門打開的時候,她望見自己的丈夫疲憊的坐在地上,地板上滿是抑製劑的針筒。
她慌忙跑過去查看陳唳的情況,雖然她感受不到信息素,但是陳唳怕傷了她將她往門外推。
陳夫人沒有跑,抑製劑的效用過了,陳唳控製不了自己。
後來陳夫人懷孕了,陳唳很自責,但是陳夫人很開心,“我覺得我很幸福啊!”陳夫人拉著陳唳的手,“你放心啦,隻要我多吃點,多補充營養。到時候我們就成了一家三口啦!”
現實很殘酷。
孕吐導致陳夫人身體愈發不堪,陳唳想讓她放棄這個孩子,他想要的隻有他的夫人。陳夫人不願意打掉,後來一直拖著,陳唳拗不過她,家裡安排了很多護工,自己也多陪著她。等懷孕8個月的時候,陳夫人身體再也撐不住了。
產房
陳唳讓醫生保大,無論如何都保住大人。但當時大人已經保不住了。
“保……保……孩子,求……求你。”陳夫人用儘力氣抓著旁邊醫生的手。
最後搶救無效離世,陳慕在恒溫箱裡待了一個月,陳唳都沒去看過,他一直待在自己夫人的墓碑旁,看著她留給自己的信。
陳夫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她知道陳唳的脾氣,如果她去世了,陳唳是不願再娶。但是陳家……那是他家裡積攢下的家業,不能就在他這裡斷了,所以她要為陳家留下孩子,至少……孩子還能陪著他。
如果沒有孩子,陳夫人原本的病情也在持續發展,沒有任何有效的藥。醫生說她最多能活到四十五歲,她和陳唳結婚好幾年,懷陳慕之前她29歲。
陳唳對陳慕一直忽視,是這個孩子害了他的妻子。
陳夫人的葬禮,祁言清也趕了過來。當時陳慕也從醫院被抱了回來,陳唳想把他送走,不管是福利院也好還是怎樣,他不願見到陳慕。祁言清阻止了他,將陳慕送到鄉下的父親那裡。
梁祁在祁言清父親那裡,梁祁也缺一個玩伴。而且陳家對自己有恩,祁言清不能讓陳唳這樣丟下陳慕,那是他的孩子。要是嫂嫂知道了,那要多傷心。
陳唳同意了祁言清的想法,他並不想見到這個孩子,最好離的遠遠的。
陳慕被送到鄉下,和梁祁一起長大。兩個人小時候手牽手一起放羊,一起割麥子,一起抓蛐蛐,一起去拔毛針草。
兩個人直到祁爺爺去世才分開,陳慕被接回陳家。梁祁則被祁言清接回家裡,之後便是梁祁噩夢的開始。
——
祁言清望著病床上睡著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的錯,他又怎麼會出去,怎麼會被綁架。如果不是自己說那些話傷了他,他又怎麼會慪氣跑出去……
“唔~”梁祁睜開眼,他聽到抽泣聲,是誰再哭?
梁祁坐起身,麵前有三個“叔叔”。梁祁害怕的往後挪,直到抵在最邊上。
“你們……是誰?陳慕去哪了?李陌言去哪了?”梁祁被三個人嚇到了,怎麼都是不認識的人,他好害怕,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梁祁抱著腿躲在一旁。眸子裡含著淚。
“小祁,是爸爸。”祁言清伸出手,梁祁餘光瞥見一雙手更害怕的把自己抱的更緊,“這……”祁言清望著梁祁現在害怕的模樣。
“小祁應激反應太強,還有腺體受損……頭部也受了刺激。現在什麼都不記得。”陳唳望著梁祁膽怯的模樣望向門外。
陳慕望見自己父親的目光,會意點頭往門口走,打開門。
梁祁依舊死死抱著自己,陳慕過來揉著梁祁的頭發,“阿祁,我在。”梁祁抬起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抱著陳慕就哭,嗚咽喊著“陳慕。”
“我在,彆怕。”陳慕望著梁祁滿是心疼,這樣的情況還要維持多久……
明明梁祁最在意的就是祁叔叔,但是祁叔叔為什麼不願意和梁祁走?
“小祁。”祁言清伸手想去撫摸梁祁的頭,梁祁腦海裡忽然想起在破敗的實驗室裡,那個瘋子拿針不斷給自己注射什麼藥物,還有給自己施加的電流……
“啊!走開!”梁祁害怕的打開他的手,將陳慕推到一旁,床上的被子還有枕頭都被梁祁踹掉。
“小祁……”祁言清眼淚不停的流,他的兒子到底經曆過什麼?
“小祁!”陳唳握住梁祁打點滴的手,但是根本按壓不住。梁祁的攻擊性被激發出來。
就像之前在醫院裡,梁祁被五個醫生攔截的時候……
陳慕趕緊過來幫忙,樊寧護著祁言清在一旁。
林泠懋和林沐螢想過來看望梁祁,正好看見這一幕。
“怎麼回事?”林沐螢走進來,保鏢因為當時陳唳三人進病房,特意讓他們先回避。
梁祁彤紅著眼裡滿是眼淚,現在完全誰都不認。梁祁狠狠將陳慕甩開,陳慕重心不穩摔坐在地上,陳唳也被推開。
梁祁手背上的針由於剛才那一弄已經拔出來了,手背上血淋淋的。
“祁祁。”林泠懋走過去,“是我,李陌言。”林泠懋靠近梁祁,梁祁望著一圈人害怕的抱著腿躲在小角落。
“李陌言……”梁祁呆呆的抬起頭,目光有些木訥,“李陌言……”梁祁一遍一遍重複著。
“是我,我在這。”林泠懋坐在梁祁身前,梁祁手背上還在冒血,血液滴在梁祁的病號服上,床褥上,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