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沒有在乎過我。你總是將所有人的感情玩弄在股掌之中。暮山上的人，你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

風奧斯的手下一個個倒下，他卻神色不變，看向同樣神色不變的風若伊。

林曉寞劍法狠厲純熟，這般嘍羅，她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風若伊完全走離戰場，倚在廊柱上。偶爾有人偷襲，他手指微動，銀針見血封喉。

“那又如何？”風若伊不以為意地笑笑：“我不信任不代表我會背叛，我從未苛待過你們，這就夠了。信任不信任，重要嗎？”

“當然重要。”風奧斯握緊拳又鬆開，然後他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也是。你從小就是閣主候選，所有人都是以你的喜怒為喜怒，身處暮山中心的你又怎會明白我們的心情。哥，你太驕傲了。”

風若伊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睛深處有暗流湧過，深邃幽暗。

風奧斯兀自說開：“其實我挺恨自己的。太懦弱。你永遠站在我的前方，可我卻沒有勇氣看你一眼，你從小就太強。哥，你知道嗎，你從來沒有稱讚過我，哪怕一句。你每次的轉身，連目光都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說著他低低地笑了聲。

風若伊依舊沒有說話，他歎口氣，閉上眼靠在廊柱上。夜晚的風吹過來，他額前的發絲微微飄蕩。他放鬆身體，雙手垂在身側，不知為什麼，忽然覺得有些無力。

站在他對麵的風奧斯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他。兩人之間隔了約莫十步遠，夜色充斥其中，天涯般的咫尺。

血腥味隨著風傳了過來，風奧斯轉過頭，看到他的手下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林曉寞單薄的身體站在血色之中，月白的衣衫染了血漬。她提著劍，睜著濕潤的大眼睛望著他。

早就料想到的，自己的叛變不會成功，也許他在壽宴上射出毒針時便知道最後的結果，在他的心中，風若伊早已化成了神。褻瀆神靈是什麼下場，他心裡明白。

可是……還是想要看看啊，想要看看風若伊挫敗的樣子。想要讓他知道，他不是懦弱膽小的人，他也會讓他驚訝，也會讓他滿不在乎的目光中出現裂痕。

所以，他用了眼兒媚，不過是想看看他憤恨的表情，他其實，並不是想毀了他。

失去了武功的風若伊像一隻折斷雙翅的蒼鷹，無法飛回藍天，無法堅守自己的那一份驕傲。

這一切……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風奧斯微微苦笑。風若伊還是閉著雙眸放鬆著身體。風奧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太想知道，即使風若伊現在的表情，有那麼一絲的落寞和無奈。

煙花遙遙綻在空中，無聲的盛開，又無聲的衰落，在一瞬間，上演了生離死彆。

那一天的宴會，本來是極其熱鬨的。風若伊拿著竹葉青到處灌人，不能喝酒的南宮雪也被他硬灌了一杯，氣得暮山眾人集體聲討，南宮雪更是抓了一隻酒杯就往風若伊身上扔，他跑著躲開，笑聲張揚得傳遍了大殿。

他勾搭住風奧斯的肩，說：“小子，今年你二十了，說想娶什麼媳婦兒，哥給你搶過來！”一副十足的無賴嘴臉。

林曉寞站在杯盤狼藉中大吼：“閣主，我們不是山賊！！！”眾人紛紛附和。

風奧斯在一片笑罵聲中，懶洋洋地笑開，說：“還沒想過，遇到合適的再說吧。”

風若伊聽罷連連哀嚎：“啊啊，我怎麼養了個這麼不知情趣的笨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