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芊趕緊上前扶起之前被她撞到的宮人，不客氣的問道：“敢問這位娘娘來此何事？為何打扮成這幅模樣？”

“你……”她沒有回答，隻是看了陸芊芊一眼便搖頭道：“你不是，叫那個狐媚子出來。”

“說我嗎？”羅潞潞大大方方的走出來，擋在陸芊芊麵前，瞧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譏諷道：“這是誰啊？長的這麼醜，皮膚乾巴巴皺紋那麼多，幸好這是大白天，不然我還以為那隻沒蛻皮的蛇妖跑出來了呢。喂，你來乾嘛？”

“休於我逞口舌之利。”那女子並未生氣，冷漠的看著她，“長的倒是不錯，卻半點教養也沒有。”

“沒有教養的是誰？”羅潞潞怒道，又指著那宮人說道：“我說過不見客，隨便闖進來，你才是沒有教養呢！”

“那又怎樣，”那女子毫不在意，道：“我一向便是如此，反正我又不是要當一國之模的人，愛怎麼樣便怎麼樣，管彆人怎麼看？倒是你，舉止輕浮言行無度，那裡有什麼氣度可言？”

“……你居然是替彆人來的。”羅潞潞盯了她一會，突然輕咦了一聲，道：“你願意為她來，可她說不定隻是把你當槍使，真笨。”

“無妨，”那女子把拔劍直指羅潞潞，揚起眉道：“既然容德都不算頂好，那就試試武藝好了。若是你連我也勝不過，趁早滾出皇宮吧，不然我遲早會找機會殺了你。”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羅潞潞背過手，一直隨身攜帶的匕首從袖中滑落到掌心，她甜蜜的笑著，說道：“那我如果不小心失手殺了你，也不許找我負責哦！”

“……如此自信，想必不是弱手。”那女子訝然，隨即便道：“若是你有本事將我逼至絕境，我程琳琅死亦無悔。”

“……”羅潞潞一愣，嘀咕道：“怪人怎麼這麼多……”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停手：“這可是你說的，看……”

“請住手，”這時，門又匆匆忙忙的被推開了，容妃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擋在蓄勢待發的二人麵前，不動聲色的按下程琳琅的劍，先是對羅潞潞行了個半禮，正色說道：“羅姑娘初至宮內，本不該此時前來叨擾才是。可琳琅性子衝了些，若又什麼話衝撞了羅姑娘，還請姑娘多多擔待才是。”

“你又是是誰啊？就我多擔待我就多擔待啊？”羅潞潞好不容易能動一回手還被彆人打斷，心裡不怎麼高興，自然沒什麼好語氣：“她還說要殺了我呢。”

“……”容妃沉默了一下，突然躬身下拜：“我願替她向姑娘道歉。”

“如瑛！”程琳琅一下就慌了，想把她拉起來：“你做什麼！你貴為六妃之一，根本沒必要向她行禮，你……”

“還不是為了你？”羅潞潞搖頭晃腦的說道：“你們倆真奇怪，你為了她來找我麻煩，她為了你又跑過來對我下跪，倒好像本姑娘是個惡人似的。”

她有些無趣的揮了揮手：“算啦，你們都走吧。”

回寢宮的路上，二人一直沉默不語。等入了屋內，兩人麵對麵的坐下，仍舊相對無言。

“……你何必攔著我呢，反正我遲早要死的。”程琳琅遲疑許久，才終於開口道。“程家這些年來以兵權脅持皇上，行事又張狂無忌，自尋死路也正常。現在程家滿門下獄，隻等秋後問斬，我身為程家嫡女，斷沒有府活下來的道理。”

“所以你要我看著你去找死？”容如瑛回身，怒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沒想什麼，隻是想臨死之前幫你做點事罷了，”程琳琅沉默的垂眸：“我性子太直，根本不適合入宮。這些年來，若不是你看顧，我恐怕早就屍骨無存。華妃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她不屑的笑了笑：“隻會弄點不入流的小手段罷了，要指望她探底，根本不可能。”

“……誰跟你說我想當皇後？就算要你出手，你又何必如此激進？”

“……是嗎，原來是我多事。”程琳琅一愣，“如瑛，你還記得當初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跟你說的話嗎？”

“我記得，”容妃柔下目光：“當時我不過是個侯府的庶女罷了，在那種貴人雲集的賞花宴上，我誰都不認識，隻好一個人乾站著，若不是你來找我說話，我恐怕都不知道要找那裡坐下呢。”

“她們不過是嫉妒你長的美罷了。”程琳琅一笑，“你不知道你長的多麼美呢，把那些貴人統統比了下去，偏偏又是個庶女，自然沒人樂意搭理你。當年我才剛從邊疆回京，看不慣她們那副自以為是樣子，才去找你的。”

“我知道，你當時就跟我說了。你還說，你想跟你外祖父一樣，當個大將軍，征戰邊場，為國捐軀。”

“是，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程琳琅側臉，不去看容如瑛臉上驚異的表情，繼續道：“我已經受夠了，如瑛。我已經受夠整天的被人管束，已經受夠了整天守著一間屋子等著一個人施舍一樣臨幸，已經受夠了宮裡的這些陰謀詭計。”

她冷冷的笑了：“自我進宮，皇帝他跟本就沒睡過我！不就是不想讓程家多個皇子麼？你也是是吧？有個彪騎將軍做哥哥，他就算真寵愛你，又怎麼會肯還讓外戚再做大？更何況……與其說他寵你，不如說他寵你哥哥！誰稀罕他臨幸，誰稀罕他寵愛！”

程琳琅漸漸激動起來，“他既然親自點我入宮，又放我在這受活寡，他還不如讓我早點去死算了！”說罷，她失聲痛哭起來。

容如瑛抱住她的肩，輕聲安慰，眸光卻漸漸堅定起來。

“那皇帝真可憐，”趴在床上啃餅吃的羅潞潞突然自言自語道：“他宮裡的幾個女人，竟然沒一個是喜歡他的。”

“……？”陸芊芊不解的看回去。

“沒什麼，”羅潞潞晃了晃腦袋，又興衝衝的對著陸芊芊說道：“你知道嗎？聽說這宮裡鬨鬼誒！”

“鬼神之說……”

“不可儘信，我知道，”羅潞潞不在意的擺擺手：“可是聽起來很有趣誒，不去嗎？”

“不去。”陸芊芊一口否定，然後又起身道：“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歇息吧。”

“唔……桌上的銀杏粥你喝不～不喝給我嘛～”

陸芊芊本來端起那那碗粥正要喝下去，聞言手一頓，無奈的遞過去：“喝吧。”

羅潞潞捧著碗喝了一口，手一頓，若無其事的笑道：“這是誰端來的，味道不錯嘛。”

“我去給你問，明天叫彆人做給你吃吧。”

“不用了，你把她叫過來就去歇息吧，我這裡還有一堆人伺候呢～”羅潞潞笑嘻嘻的說道。

等陸芊芊走了之後，羅潞潞立刻換了一副森冷的麵孔，手一鬆，那碗粥就掉到地上，殘粥和玻璃渣碎了一地。

“你就是憶霞？”等一個穿著宮女服飾的女子走進來之後，羅潞潞才不緊不慢的床上爬起來，見她點頭，羅潞潞笑了一下，溫柔的對她說道：“你端過來那碗粥，是你做的吧？我很喜歡，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然後也不等她回答，就揪住她的頭發把她狠狠忘地下一貫，那宮女還來不及反應，就發出慘呼。不但臉上被糊了一臉，更甚者臉側都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哭什麼？嗯？”羅潞潞繼續柔聲道：“你長的也不醜啊，放毒的時候，隻想著立功，沒想著會毀容吧？啊！”

她抓著那宮女的頭一下一下重重往地下敲，每一次都對著那些玻璃：“既然你這麼金貴你這張臉，我就徹底讓你變成醜八怪！”

那宮女之前還在掙紮求饒，漸漸的就不動了，直到一柱香以後，羅潞潞才恍然大悟似的放開手說道：“啊，不能再敲了，你現在可不能死。”

她撿起地上的玻璃用鋒銳處對著那宮女的臉，溫柔的說道：“去，告訴你主子，對付我沒關係，可彆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哦～不然我會很生氣，很生氣。”她微笑著，把手放在那宮女脖頸處：“就會忍不住像這樣……捏斷你主子的脖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