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洛空翼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安然無恙的躺在一處石壁下，身邊的碎虹劍也好好的放在身邊，便立刻知道是誰救了他，苦笑：“每次您總要等我快死了才會來麼？”

“你自己能做到的事，我若出手，不會使你變的軟弱無能罷了。”對自己看著他出生入死之事，筠毫無愧疚之意。

洛空翼也並沒有期待他自己師尊能說出什麼安慰勉勵之言，隻是追問道：“那那些跟我一起進去的人呢？”

“現在，多半歸去地府了吧。”筠道。

“……是我的錯，”洛空翼一怔，黯然垂眸：“我本來隻是想為民除害，卻沒想到那作亂的妖物竟是上古凶獸窮奇……倒白白帶累了李兄他們。”

“你們殺的不是窮奇，隻是窮奇此世之影罷了。你倒也不算帶累他們，以他們這回立的功德，下輩子定然是有大福運之人。原本以他們的資質，此世絕無登仙之望，倒不如早早了斷，轉世更好。”

這話讓洛空翼聽了心中極為不舒服，沉默了一會，還是對筠說道：“師傅，我雖知你不在意前世今生之分，可前世和今生又怎麼能一樣呢？就拿我來說，若我下一世對師傅你厭惡至極，執意要當人，師傅你又會如何想。”

筠沉思了一會，搖搖頭說：“我隻要你成仙，無論用什麼方法。”

“話是這麼說，可到時候你真的能不在意嗎？”洛空翼低聲喃喃，勉強想撐著胳膊立起身，卻又因為錐心的疼痛倒了下去。

“……師傅，”洛空翼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您連主要的傷都沒有給我治嗎……”

“我不會。”筠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舉動生硬把捏碎了的果子喂他吃掉，邊道：“你要請教我如何使人無聲無息的受傷死去我可以教你，可你要我救人，我是絕對學不會的。”

“為何？”

“本性。”

“……師傅你總說些奇怪的話。”洛空翼歎氣道：“算啦……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來救我。”

筠遲疑了一下，反手握住他的手，道：“如果你真的會死，我一定會去救你。”

現在想起來，其實他說中了，自己也未必是不在乎的。若是不在乎，也不必對蘇逸如此冷淡。筠伸手拂去眼前的墓碑上的灰塵，淡淡道：“你又來了。”

“這是我的墓，我來這晃晃又什麼好稀奇的。”應瑩一路蹦跳的飄過來，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她身上穿的居然是那套大紅長紗的將軍服，而不是平時的便服和遊蕩江湖時的俠士服。人若死去，鬼的模樣便是自己記憶中對本身最深的印象。應瑩第一次見了自己的模樣時，也是十分詫異的。

“……你還不走？今天是最後一天，再不去地府，你就是孤魂野鬼了。”

“知道了，我肯定會去的。”應瑩不怎麼在意的應道。

“你那個朋友，已帶他心愛的人去雲遊天下了，你不必再掛心。”

“……朋友？”應瑩一怔，隨即恍然大笑：“誒～看不出寇仲那小子居然挺行嘛～他居然都已經成親了！”

“沒成親，”筠解釋道：“隻是跟心愛之人去雲遊罷了。”

“那也差不多到手啦～”應瑩感歎：“唉，可惜沒能見見他喜歡上的人，定然是個美人啊……”

“嗯。”筠道，見她仍沒有要走的打算，想了想，又道：“你給我默的那套刀法，我已經交給那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