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體諒我有雨天，偶爾膽怯你都了解。”

——孫燕姿《雨天》

*

正準備敲第二次的時候，麵前的門被打開。

一手微成拳滯留在空中的溫遲遲另一隻手上還不忘攥緊手機，顯然是做了雙重準備。

看見門被拉開，她隻愣了一瞬就解釋道：“我怕你睡過頭了......”

打電話沒接，一開始敲門也沒人回應，溫遲遲其實以為他已經又去公司了。

“還差點。”李槜回答得簡短。

麵前的人穿著家居服，寬鬆的棉質T恤，背後的客廳拉著窗簾，黑壓壓一片。

溫遲遲沒有多看，提醒自己收回視線:“......我家飲料沒有了，喝水可以嗎？”

說是這麼問的，她聲音卻逐漸有些低下來，因為察覺到麵前的人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猶豫著，溫遲遲還是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李槜沒有答話，隻是依舊安靜地看著她，漆黑的眼底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沉默蔓延開。

但這種情形下，一向對情緒感知稱得上是敏感的溫遲遲卻一時不覺，隻在腦海中過了一下家裡常備的藥有哪幾種。

擔心完全蓋過敏銳和多慮。

李槜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像是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隻搖搖頭否認自己身體不舒服。

頓了下又問：“有氣泡水，可以嗎？”

他把門完全打開，顯然是示意溫遲遲可以進來拿。

目光在李槜臉上停留兩秒，她依舊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就這麼分心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溫遲遲已經站在他家玄關處了。

“要換鞋嗎？”她隻好問。

李槜倒是挺放心她，已經自顧自走過去拉開客廳的窗簾，抽空轉頭：“穿著吧。”

溫遲遲點點頭，也不管他看沒看見，躋拉著拖鞋，跟著他往客廳那邊走了點。

窗簾遮光效果很好，這麼一拉開才發現，這間屋子的光照確實要比她那邊好的多，當然也要更寬敞。

在心裡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就看李槜又走過來。

溫遲遲抬眼看他。

李槜指了指那邊的廚房：“氣泡水在冰箱裡。”

溫遲遲還是皺眉，像是沒反應過來。

李槜微抬了下眉骨：“我換個衣服。”

溫遲遲：“......”

順著他看過去的方向，溫遲遲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路過了一道虛掩著的門。

看來那就是李槜的臥室。

溫遲遲有點尷尬，輕咳了一聲：“我直接拿嗎？”

怎麼想都有點太自來熟了，雖然原則上講他倆確實是挺熟的。

被問到的人腳步停住，轉過來虛虛地看著不知什麼地方，大概是思考了一下。

就在溫遲遲以為他會先過來給自己找了氣泡水的時候，李槜開口了。

他指了指廚房的位置：“下麵還有兩個冰淇淋，你一塊兒拿了吧，上次不是吃了你一個？”

行吧。

覺得他不舒服的什麼完全就是個錯覺。

除了光照和麵積，房間的格局和對麵幾乎一樣，隻不過李槜家一眼看過去顯得很空曠。

對，就是空曠。

在從客廳到廚房的這條路上，溫遲遲不可避免有些好奇，目光克製地從家裡的擺設上移過。

不知道是因為剛搬過來不久，還是李槜待得更多的地方是公司，桌麵或者櫃子上都不見有擺件之類的小東西，沙發上隻有一條疊好的毛毯，整潔得過分。

這樣的想法從溫遲遲腦海中閃過，她沒再多想，從冰箱裡找出需要的東西，隔著房間門和李槜說了一聲，先回了自己家。

依舊不見光線的房間裡，李槜換下剛剛因為噩夢有些潮濕的衣服，來不及洗澡，他擰了毛巾，鏡子裡看，額前的黑發被水浸得濕漉漉。

夢魘的後勁並不好受。

好在隔著一道門，溫遲遲說要先過去的聲音傳過來。

*

“你那杯氣泡水要加冰嗎？”

溫遲遲沒關門，聽見那邊門被合上的動靜就抬起頭來，順便也提醒李槜不用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