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做滿記號的日曆,靜待生活被打回原形。”
——郭靜《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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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對方的心也同樣在向自己同樣靠近的時候,那些在往常看來隻是平常甚至碰巧的事情,就不得不讓她多想。
溫遲遲開始發現,就像她並不是每個晚自習都想去接水,但還是會“順帶”去給打球的他帶一樣,那些不被李槜用來補覺而是和高川柏一起去小賣部的課間,基本都隻是為了給她帶一隻棒棒糖或者一塊兒巧克力——
習慣是悄無聲息中發生的,在溫遲遲還未完全意識到的時候,她的包裡居然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裝好幾塊兒糖。
就好像第一次反應過來要和李槜做同班的時候,那時她又怎麼可能想到後來做同桌都不再局促,也不可能想到,如今兩人會心照不宣地保留同一個秘密。
“你等等,我倆書放一塊兒。”
周考頻繁,換考場也意味著搬書,時間長了,倒是沒有第一次收拾時候那樣的煩躁,反而自有一套竅門,隻是搬箱子到走廊依舊是個體力活。
晚自習抽空搬書,李槜剛接了水回來,溫遲遲已經收拾完。
從換到高三教室就一直是李槜“負責”這個。
聞言,她點點頭,隻叮囑道:“不用放太遠。”
第一考場就在他們班這層樓,考試前都可以回來找筆記複習。
大課間25分鐘,足夠做很多事情,既然東西已經收拾好,溫遲遲就準備去打印一下試卷。
看李槜已經準備先把她的箱子搬出去,溫遲遲跟在後麵一塊兒出了教室:“那我先去下打印室.....”
門口已經堆了很多書,李槜把箱子放下,回頭看她:“打印試卷?”
各科老師發的試卷考慮的是平均水平,但和老王寒假做的那樣,都會把難度高的試卷拷貝在打印室。
溫遲遲點點頭:“你要一份嗎?數學。”
但也隻是隨口一問,高考數學,難度再高對他來說好像都一般。
誰知道李槜點了點頭:“你等等,我和你一塊兒。”
之前有高一在路上玩鬨,在樓梯上摔斷了腿,學校索性就趁著放假翻修了被吐槽已久的路燈,加上晚自習各棟教學樓映射出來的燈光,路上現在甚至可以誇張成是亮如白晝,也讓教導主任抓到了好幾對小情侶。
老王過來拿上節課忘記在教室的試卷,順便站在陽台的拐角處望風,恰好看到下麵路上的溫遲遲和李槜。
他皺了皺眉,轉頭問在旁邊理書的同學:“你們老師布置了試卷要去打印嗎?哪個老師?”
廖海樂被問得一頓:“沒有吧,明天不是就考試了。”
他站起來,不明所以地順著老王的視線看過去,也一眼望見李槜和溫遲遲。
廖海樂遲疑了一下,但隻是一瞬間,理智立馬就被當時那火辣辣的一杯水壓倒。
心止不住地急促跳動,他喉嚨吞咽了一下,用儘量平和的聲音,佯裝若無其事,
“哎,那不是溫遲遲和李槜麼,他倆關係倒好的,換成其他人,坐這麼久同桌早就該鬨矛盾了......哦對了,寒假我還碰見他倆一塊兒吃飯呢......”
道路上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老王收回視線,深深地看了一眼廖海樂。他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馬止住聲音,佯裝整理好最後一點書,和老王打了招呼,說自己先去接水了。
轉身的時候,廖海樂當然看不見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整個五班,甚至是五班以外的知情人,誰不覺得他們關係太過親密?他們自己裝清高什麼都不說,關他廖海樂什麼事?
反正他不說,老王也會知道的。
廖海樂臉上久違地露出一個笑。高三了,他隻是想大家都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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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琪,最近學校裡是有什麼事嗎?”溫遲遲問。
王思琪咽下一口飯,回答得很快:“沒有吧,怎麼了?”
溫遲遲皺了皺眉:“我總感覺老王和陳方上課好像喜歡盯著我們這邊......”
大概率不是錯覺,學生對老師的視線是最敏感不過的。
“估計是等著你們回答問題吧,”王思琪倒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情,但她轉頭又打趣道,“還是擔心你們誰早戀啊?”
她笑得狹促,還好聲音不大,溫遲遲連忙解釋了幾句,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大概看她實在認真,王思琪打趣了幾句又趕緊安慰她:“你放心吧,就算真的有什麼事也不會很嚴重的,這都快高考了,大刀闊斧影響成績多不好,老王他們肯定就先指著你倆誰拿個狀元呢......”
這話說來是開玩笑,兩人成績雖然好,但溫遲遲清楚自己,下限她有把握,上限卻不一定,李槜的語文成績更是說不準就要暴雷。
第六感告訴她這事肯定還有後續,但畢竟確實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就和王思琪說的一樣,高考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溫遲遲隻能故意撇掉影響情緒的念頭,投入到最後一輪的複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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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計時100天後,一模緊接著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