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花樓 露水清冷,晨光微……(1 / 2)

露水清冷,晨光微曦。

捉妖司的大門早開,一眼望過去隻見白牆青瓦,清清冷冷,幾乎沒有人影。

即使周頌先前耳提麵命讓捉妖司的眾人卯時必須到,但如今早過辰時,大堂裡的人還是稀稀朗朗的。

蕭景兮已經在大堂內差不多等了半個時辰,他本人看著倒還算從容,似乎沒怎麼在意眾人的遲到。

然而站在一旁的周頌可就不好過了,一會兒數著大堂內到的人數,一會兒悄悄觀察蕭景兮的神色,時間越久心越慌,恨不得衝出去把那些個遲到的立馬揪過來!

桌上的熱茶將冷,霧氣已散。

蕭景兮看著杯中浮動的碧色,麵上淡然,眸中卻夾著一絲彆樣的情緒——

她還沒來,會不會是不來了?

這個念頭沒來由得很,但就是止不住,若火起山林,勢不可擋,蕭景兮的心莫名被一種落空感包裹住,藏在衣袖裡的手不自覺收緊。

“夏離!你怎麼才來?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

周頌的怒吼聲將蕭景兮的思緒拉了回來,聽見那個名字的一瞬間他便抬頭看去。

隻見姍姍來遲的少女正朝這邊走來,哪怕麵對上司的怒吼也依舊不慌不忙,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樣,懶散隨性,沒心沒肺。

老實說蕭景兮是個十分遵循禮法的人,不是很喜歡那種玩世不恭的心態,但到了夏離身上就不一樣了,她率性而乖張,偏偏蕭景兮對她生不出一絲厭惡的情緒。

比如現在,看著夏離麵對周頌的訓斥一臉無辜狡辯的樣子,蕭景兮隻覺得有趣可愛。

“你看看時辰!看看時辰!你知道我們等你多久了嗎?”

周頌氣得話都快說不利索了,他知道蕭景兮本就是來專門等夏離的,偏偏這家夥竟然敢最後一個到。

夏離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避免周頌的怒氣衝擊,語重心長道:“大人莫著急,我這不是來了嗎?”

“來了?你再不來我都以為你死了!”

夏離撇了撇嘴,狀似委屈道:“這真的不怨我啊大人,我昨夜可幾乎沒睡,今早能來已經很努力了。”

“怎麼,昨夜你做賊去了?”

周頌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再訓兩句,身後的蕭景兮忽然走近出聲道:“大人,夏離昨夜與我一同查案,確實很晚才回去,情況特殊,還請通融。”

失蹤幾隻狗的案子需要半夜去查嗎?

周頌心中茫然,但蕭景兮發話了那他自然不可能反駁,臉色一改,和善道:“哦,原來如此,那無事,本官不是不講理,深夜查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夏離搶著把話接了過去,道:“隻是昨日的任務還未結束,暫時就不接新的了,大人,我們先行告退嘍。”

說完夏離揮了揮手,拉過蕭景兮一溜煙從大堂裡跑了出去,生怕周頌再逮著自己訓話。

蕭景兮倒也是被拉著習慣了,甚至主動配合地抓住了少女的手。

夏離似乎感受到蕭景兮的回應,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眉眼舒展,嫣然一笑,眸光流轉,似晨光傾瀑,燦爛奪目。

蕭景兮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愣神,明明是轉瞬即逝的笑容,卻給他帶來一種永恒之感,此間刹那,可見千秋萬載。

兩人一路跑出捉妖司,到了外邊巷子口才停了下來。

“好了,小公子吩咐吧,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蕭景兮緩了一下,拿出昨晚的那隻香囊。

香囊已被洗淨,隻是那些血汙沾染太久,實在難以全部去除,並且多多少少有些破損,大體花紋尚可辨認但字跡卻模糊不清。

“繡的字跡已經認不出來了,不過好在此物比較特彆,我打聽了一下得知了來處,應當是……”

說到這兒蕭景兮頓了頓,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夏離,斟酌著該如何說明。

“我知道,塵花樓的東西嘛。”夏離觀察了一番香囊,直接搶答。

大概沒想到她會脫口而出,蕭景兮一愣,隨即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塵花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而這個香囊便是姑娘們贈予熟客的一個信物,每個姑娘的香囊皆是不同,客人可憑此信物無需預約,直接會麵。

夏離作為女子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東西,實在有點叫人奇怪了。

“我怎麼知道的?”夏離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迷惑的蕭景兮忽然生出幾分戲弄的心思,壓低聲音道:“因為我去過呀。”

“什、什麼?”

眼看麵前的小公子又被逗得臉紅,說話都開始結巴了,夏離忍不住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重新解釋道:“家中有人拿到過這個東西,所以我認得,小公子不用多慮。”

知道自己又是被她戲弄了,蕭景兮歎了口氣,緩聲道:“好了,莫笑了,走吧,我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你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畢竟危險,小心為妙。”

夏離轉過身麵對著蕭景兮,一邊倒著走路一邊笑嘻嘻的故意道:“危險啊,那可不得了,今日小公子可要保護好我啊。”

然而這回蕭景兮卻是淡然得很,甚至主動反擊,淺笑道:“你身手上佳,一般情況怕是也不必我出手。”

昨日對付那怪物時夏離雖有所隱瞞,但蕭景兮還是看出了些端倪。

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和故事,夏離若不想說,他也不會去刨根問底,若是哪天夏離想說了,那他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