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霽將車停靠在水庫外的小林子裡,隨後打開後備箱,將一個黑色的皮箱取了出來。花少欽舉著手電筒,看到皮箱內,整齊的碼放著槍支和刀具。
“你從哪兒弄來的這些?”花少欽驚訝的問,看著花霽儼然殺人老手一般組裝槍支,頓時覺得不大認識眼前人是誰了,“還有——你怎麼會這些的?”
“這是大哥為我準備的東西,不過一直沒用上罷了。”花霽說,把組裝好的第一把槍放在腰後,接著又開始熟練地組裝第二把槍,麵對花少欽的目瞪口呆,他隻是莞爾一笑,“我到幻色,不是白白去做服務的。”
“我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認識你了,”花少欽說,從箱子裡挑了一把輕便的匕首,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打量著,同時又說,“我現在被你搞得一頭霧水,知道嗎——當初你讓習武就很過分了,沒想到花俊軒還給過你這套裝備。”
“可能你是有點懵了。”花霽淡淡的說,自己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完,於是他又從後備箱取了一件黑色外套給花少欽。
“有點懵?我現在簡直是天雷轟。”花少欽不客氣的說,把銀色的侍從製服脫掉,一邊換上那件黑外套,一邊問花霽,“既然說道這兒,我說……你和花俊軒到底搞是什麼鬼?”
花霽將車熄火,和花少欽並肩走在影影綽綽的小林子裡,他沉默了一會兒,略一斟酌,最後選擇告訴花少欽實情:“恩……事實上,你當時要找的那枚印璽,其實一直在我身上。”
花少欽聽了花霽這句話,腳步停了一下。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對花少欽而言是不能言表的震驚。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機關算儘想要找印璽,卻沒想到那枚印璽就在他常常忽略的花霽身上。花少欽突然很想仰天大笑,但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仰天大笑,恐怕到頭來也會變得失聲痛哭。
並且,眼下也不是他又哭又笑感歎造化弄人的時候啊。
“哦……”花少欽說,拿不準自己該用什麼語氣來回答這件事,便隻得沉重的歎息一聲,“我現在有種當小白鼠的感覺,我內心真……他媽的……我挺苦不堪言的。”
“我理解,”花霽說,在手電的逆光下看到花少欽的神色,對他安慰的溫和一笑,“我真的理解你,其實有時候覺得——我和你就好像交換了一樣。”
“我和你啊,就叫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花少欽說,現在他們正按著花霽手裡的地圖,爬上一座小山的半山腰找側路進去。
花霽聽了微微一笑。
各找各媽,倘若能各找各媽,他倒真希望能問問他的母親,當初既然要私奔逃走,為何要丟下他?為何不把他掐死,偏留他受儘人間折磨……難道在她的心中,那個男人,比兒子還要重要麼?
一束明晃晃的光突然闖入花霽的視線,花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見花少欽拿著手電,不好好照路,非得照他的臉。
“你乾什麼?”花霽問,用手擋住光線。
“看看你難得的悲傷表情,”花少欽調侃的說,把手電放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照著路走,他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對不起啊,看來我提到你傷心處了。”
“沒有。”花霽想都沒想就立刻否決了,向外人隱藏自己的心痛,已經成為了花霽的本能反應。
“彆自己騙自己了,接受我的道歉,好吧?”花少欽說,站住腳步,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隨後對花霽說,“看看地圖,我估計咱們快到地方了。”
花霽應聲展開地圖,對照著眼前的環境,辨認了好一陣子,才繼續說:“再往北走三百米左右,就會有一個側門,應該隻有兩個守衛——把燈熄了吧。”
“聽說你內力深厚,一巴掌就能把人撂倒,”花少欽跟著花霽朝北方走,笑嗬嗬的調侃了起來,“我現在終於有幸膜拜你的功力了。”
花霽扭頭看了一眼花少欽,納悶今天花少欽怎麼這麼能調侃?
大概是因為情緒原因吧——花霽緊張,會把這種情緒壓在心裡慢慢消化,他是那種即便緊張到腿軟也堅決不說出來的人;而花少欽緊張,就會變得極愛說話,頗有點人來瘋的感覺,仿佛不通過說話發泄緊張,他就要憋瘋一樣。
兩個人趁著夜色漸漸靠近了圖示中的側門,果不出所料,門口站著兩個保安。
這裡有著天然的掩護:門和牆周圍都種著繁茂的爬山虎,藤蔓幾乎把門都掩蓋住,若非不是提前知道這裡有入口,準會被蒙騙過去。
此刻一場雨剛過,林子裡十分濕潤,花霽和花少欽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滴和汗水浸濕。
花少欽向花霽做了個手勢,建議他們分頭行動。花霽點了點頭,貓著腰從左側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