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是要考試?”,在外邊晃蕩了半天才慢悠悠回來的俞鬆墨飄在窗外,看向正臨時抱佛腳的劉焅玔發問道。
詢問的對象身子一抖,顯然是被嚇到了,意識到發聲的對象是誰之後才重新放鬆下來,一雙虹膜偏淡的眼睛在抬頭的瞬間眸色迅速變深,像在紙上滴入了幾滴墨似的,一下子暈染開來,變為了像是要吸入全部光線的象牙黑。
她帶著些困惑問道:“你回來了?那麼快?”
“你應該先回答我問題啊!”,俞鬆墨從外邊翻過來,可能是一時不差踉蹌了一步,支撐著牆壁重新站穩,俯視著對方,表情看上去囂張極了。
“誒——你剛才是故意嚇人的吧,態度還這個樣子嗎?”,劉焅玔歪了下頭,不過跟平時和朋友交流時的態度不同,話語間也沒有任何怪罪的意味,反倒是帶著些奇異的寬容。
俞鬆墨聽後眉毛全都皺在一塊,顯然很不適應對方這個樣子,“你是還沒出戲嗎?突然跟個媽媽桑一樣。”
“…”,她但笑不語,忽略對方的吐槽繼續問下去:“你問這個是要做什麼呢?”
“看樣子你也沒複習好…要不到時候我幫你作作弊吧,而作為交換,你幫我完成那個任務。”,俞鬆墨繞到她身邊看著那頁數恐怖的書,有些牙疼道:“這麼多,你一時半會複習地完嗎?”
劉焅玔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嗯…莫非是天道祂又找過來了?”
“不是。”,她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想早點結束早點走人而已啊。”
“那麼直接?”
“反正就算掩飾了目的你也肯定能猜得到。”,俞鬆墨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臉無所謂地環手站在她身側。但等劉焅玔扭頭看過來後,還是忍不住垮起一張小貓批臉低聲道:“說實話,我根本不擅長與聰明人相處。”
“隻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止,”,她看著地麵,“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既然在你這裡得不到答案,我還不如早點結束這邊的事看看在彆處自己的運氣如何。”
俞鬆墨等著對方像昨天一樣用滿分的話術來擊潰自己目前還算頑強的念頭,甚至有些好奇這次的切入點會是哪。說白了她就是故意的,因為發現自己因為這倆貨互相矛盾的說辭擾亂了思緒,於是乾脆想來波以毒攻毒,讓劉焅玔表演一下她高超的洗腦技術,讓自己暫且穩下心神專心工作。
但是,這次她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了,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很順從地應道:“嗯。”
“…你是不是OOC了?”
“為什麼這樣說。”
這還用問嗎?你可是大佬啊!又會靈視又會占卜的超級大佬!!這麼厲害的存在,在聽到自己目標想跑路時難道都不表現一下的嗎?!
俞鬆墨內心吐槽欲極其旺盛,但說到底她跟劉焅玔也不算熟識,所以隻是猶豫著說了句:“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她等著大佬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但當望進那雙眸子的時候,又發現對方好像比自己還詫異,剛想再問什麼,那點異色又消失得杳無蹤跡了。
“我…很厲害?”,劉焅玔的聲音低的有些像喃喃自語,不過從剛才起就直視著對方的俞鬆墨當然知道這句話是在問自己,當即拍胸口,一幅比對方還了解她自身的樣子驕傲(?)開口:“那是當然,這比我那無聊透頂,隻能看看彆人人生的預知能力有趣實用多了不是嗎!”
雖是問句,但她潛意識裡已經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了。
連用法都比自己多,當然更厲害啊!
劉焅玔哈哈一笑,可笑完後沉默的時間卻是更長了,雖然在沉默中她也沒想些什麼,就是覺得開口這個動作突然就很累很累而已。而再開口時,她又已恢複成那副俞鬆墨更為熟悉的黑心狐狸模樣。
這種氣質感覺上就很大佬嘛!
大概是之前被坑出些經驗了,再次見到少女這副姿態竟然讓她覺得一下子親切了些,而這奇妙的心情變化也讓俞鬆墨感到莫名的百感交集。
“你覺得如果到那天,我真會乖乖站在一邊看你離開?”,劉焅玔將右腳搭上左腳,一手放在桌子上用指尖隨意地敲敲打打。
正常,這才正常嘛。
俞鬆墨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搖了搖頭,“不是啊,但你暫且也沒法強行留下我不是嗎?”
認真聽的話就會發現劉焅玔敲打的清脆聲音節拍亂了下,不過很快又換了種曲調繼續敲了起來,“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因為…直覺?”
劉焅玔正想回一句“你看我信嗎”,開口時就突然想到眼前這人不太能以常理判斷,抬眼仔細一看,隻見對方神色坦蕩,眼睛裡有一種清澈的愚蠢,貌似…還真是發自內心的誠懇發言。
“這還真是作弊。”,她哼哼了兩聲,被猜到的話就沒辦法了呢,於是也就直說了:“是的,我現在確實拿你沒辦法。”
“不過也隻是對一種思路束手無策,又不是不能試試彆的。”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就是第三個理由了嘛。如果待久了,說不準你就想出法子了呢。”
“你還真是信任我啊。”,劉焅玔感慨道。
“不過我也蠻好奇你的目的。”
“?”
“之前你那番話難道不是想讓我信任你嗎?可是現在你在做什麼,完全不辯解讓我也把你視為惡人?”她俯下身,仿佛在為終於在言語上扳回一局而興奮,可那表情又過於平淡。俞鬆墨眼也不眨地看著對方,將那張臉上的所有神情收入眼底。
但劉焅玔卻是毫無破綻地一笑,仿佛是在包容稚童稍微出格的話語似的,“沒有哦,或許是你想多了吧。我這不是怕你隨隨便便就給彆人騙了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