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牆,借力讓自己從走廊直接鑽了過來,因為屈身而垂下的彎曲發絲搖搖晃晃著,遮住了她的一部分視野,即便如此,在光線並不算充足的空間裡她也能很清楚地看到,躺在床上的劉焅玔已經合上了眼睛。
被掀開一角的被子淩亂地蓋在對方身上,窗簾也沒有拉,清冷的月光撒了一地。
這一路劉焅玔都很安靜,直到剛才猛然爆發的那幾句話,她才終於有了點對方喝醉了的實感。
而這些話裡包含的信息量著實不小。
當然,俞鬆墨更想知道,清楚自身酒量的劉焅玔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還有那個“靈視”…
她皺著眉捏了下山根,為這驟然複雜的事件發展感到煩悶。
在確定對方狀態後俞鬆墨就從房間離開了,雖然幽靈之身很自由,但也不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充其量就是會點輕功,在和這個世界更加契合後,她的優勢也在逐漸消失。
俞鬆墨不認為自己完成了多少任務,但是自己確實在逐漸適應這個世界,此為事實。
“…不會是又給騙了吧。”,她躺在沙發上,脫下鞋子,兩隻手交疊放在腦後,左腿曲起,褲子的布料因此堆疊在腿彎處,腳腕因失去鞋子的遮擋暴露在空氣中,本就色淺的皮膚被深色的褲腳映襯得更顯瑩白了。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到了沙發的夾縫裡去,眼睛盯著前方的黑暗,久久未動。
清晨。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屋子中的平靜,劉焅玔掙紮了會,右手終於是摩挲到了被子下的手機,憑著經驗用拇指一滑消除了噪音源後,她保持著原樣安靜了一會才睜開眼睛。
幸好現在還早,不然燦爛的陽光就會亳無遮擋地照射進來了。
劉焅玔用手摁在床上廖作支撐把自己“拽”了起來,然後坐著看向那蒙蒙亮的天空,好半會才反應過來昨天發生了什麼。如瀑的青絲鋪滿了半身,她隨意撩到了背後,撐著旁邊的桌子站起身。
等確定自己還能站穩後,她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衣服,一邊開門一邊將其披到身上。
地上有點涼,不過昨晚她還沒有脫襪子,也不算光腳。
劉焅玔打了個哈欠,靠在牆上環手注視還未清醒過來的乖巧睡在沙發上的俞鬆墨。
在理智逐漸回籠時,保存完善的記憶碎片也從犄角旮旯出冒了出來,並迅速拚到了大腦裡的記憶拚圖中。伴隨著拚合完成的脆響,那雙顏色特彆的眸子在不知不覺中褪去了些非人的光澤。
眼中的事物重歸正常,但她還是能隱隱感覺到俞鬆墨存在的事實。
“融合已經開始了啊。”,劉焅玔搭在手臂上的手指隨意敲打了一下,視線轉向了天花板,並不充裕的光線讓室內有種陰暗的感覺。
明明那件事都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她還是無法放下啊。不,倒不如說,如果真的放下了,她反而會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至今都是有點叛逆的。
——
不知是不是因為魂體正在與此世構建聯係,俞鬆墨這一覺睡了挺久,等她好不容易醒來,電視裡的角色恰好蹦出一句生死關頭怒氣上湧吼出的台詞,把她從半懵狀態中直接嚇醒了。
少女下意識瞪大眼睛的樣子看起來頗為可愛,劉焅玔盤腿坐在地毯上側過頭欣賞了會,又將電視畫麵調回首頁,語調輕鬆地問道:“看什麼?”
俞鬆墨坐在沙發上頓了下,報出來個名字。
劉焅玔還真去搜了,隻是按完首字母後,屏幕上卻是空空如也的,顯示沒有與搜索條件匹配的項,她不免有些遺憾:“看來不同的世界果然還是有差彆的啊。”
看到對方這樣子,俞鬆墨滿腔疑問大多也化作了無語,“不是,你好歹也裝下謎語人的樣子吧…”
“咱又不打架,也沒啥陣營,瞞著乾啥。”,她轉動了下淺色的眼珠,溫聲加上了一句:“不過嘛,不瞞著是一回事,全盤托出就是另一回事了。嗯,如果你找到什麼關鍵點我也會給出提示的啦。總之,你把這當成解密遊戲好了~”
俞鬆墨看著那雙淺灰色的眼睛,彎起嘴角,“當然,我會的。”
“你後麵為什麼會改變主意?突然那麼民主,開始的時候不還想搞很刑的劇情的嗎?”,她看向電視屏幕,狀若無意地問道。
俞鬆墨說的也不算是錯,但現在她已經將目的轉向了其他地方,在喝醉酒後她的靈視能力會短暫失控,將更多的信息帶給她,所以改變下想法也很正常吧。
這一次說不定真的可以…
劉焅玔嘴角噙著笑,“隻是多給你一種選擇而已。況且,這不也是給你完成任務行了方便嘛,有什麼不好的?”
“這樣啊,那好吧。”,得到答案後,她便收回了看向對方的視線,不再對此抱有疑問,“你現在仍然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