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惜並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性格,所以嘗試無果後很快便收起了這個念頭,打算接下來去彆的地方逛逛。
畢竟好不容易才能在夢中保持清醒。
但即使是她以後放棄了尾隨對方,自己的身體也仍然維持在那個僵硬的狀態中,動彈不得。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無法遏製的,陳惜心中冒出來幾絲火氣,用儘全身力氣努力試著左右搖晃了下,暗暗與自己的身體較勁,隻是還未等到自己做出什麼成效,熟悉的手機鈴聲就從現實中橫跨而來,全然不顧她心中萬分的不情願。
就像是剛睡下就跑到耳邊嗡嗡嗡的蚊子。
沒有人會喜歡早起,就算夢境很快就會因這個而崩塌,但能多睡一會也是好的。可如果放任手機一直發出惱人的響動,就過於缺德了,她自認為還沒有屑到這個地步。
在小小地惋惜了一下之後,她對著蚊帳頂端睜開眼睛,呼吸猝然急促——雖然意識是回歸了,但睜開眼時下意識全身緊繃的戒備樣子也能看出她並未真正地反應過來。她翻過身,平躺在床上,握緊成拳的手慢慢攤開放在了柔軟的被子上,另一隻手則是在身子翻過去時就熟練地劃掉了還在響著的電子鬨鐘。
她睡的是上下鋪,剛關掉鬨鐘聲,上鋪傳來的震感和輕微的響動就直白地表明對方已經起床了。
沒過多久,陳惜便聽到了有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
“鈴——”
陳惜本想著再賴會床,晚個幾分鐘無關緊要,但眼皮子都快耷拉下來的時候卻再次被擾人清夢的鈴聲驚到。
不久之前才親手關閉的鬨鐘在耳邊叫嚷,她一臉忿忿,一個咕嚕爬起來將手機從被子裡拖出,可當手指觸碰到黑色的頁麵時那個聲音竟然又奇妙消失了。
她皺了皺眉,決定先起床再看看是怎麼回事。
下床換好鞋,陳惜回過頭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朋友已經打理好自個兒捧起書在旁邊看起來了。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對方翻書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顧及到其他還躺在床上的人,劉焅玔把聲音壓低了些:“要早點走嗎?”
陳惜用指紋解鎖後看了看時間,現在的確還早——天知道自己怎麼把鬨鐘設錯的——便和她一樣放輕了聲音說道:“等我下,很快的。”
劉焅玔點了點頭,垂下頭去繼續看向手中的課本。
——
窗外的天幕還停留在暗沉的夜色中,室內也沒開燈,乍一看與晚上似乎也沒多少區彆。
推開浴室的門前,陳惜把手機留在了桌上。劉焅玔掃視了一眼對方,沒太在意這個行為。
但可能是正在看的東西過於無趣,黑暗中手機的瑩瑩藍光過於顯眼,亦或者是在俞鬆墨走後她感受到了相較之前更甚的無聊——總之,在朋友的手機伴隨著提示音亮起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就產生了些好奇,探過頭去看了一眼。
不過那條消息實在沒什麼特彆的地方,雖然有點奇怪,上麵隻顯示了一個簡短的句號,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她翻過一頁收回了視線,將自己做出方才行為的原因歸類為神經緊張的影響。
過了一會,身側的椅子被輕輕拉開,文具間碰撞的聲音伴隨著身旁友人淺淺的呼吸聲。劉焅玔心中暗笑自己因為昨天那件事平添的無用警惕心,順手把桌上一個飲料瓶擲入垃圾桶中,然後拎著包站起身。
一切都很正常,就如遇見俞鬆墨之前那樣正常。
劉焅玔可能從未像現在這樣般喜愛自己枯燥又乏味的平凡日常。
她之前設想過很多結果,一個漂亮的收藏品離開視線範圍之內,無論如何,肯定是會遺憾的吧。再或者,一個能明白自己所有言下之意的知己離開身旁,自己多多少少都應該會感到悲傷…但現在的她,心中卻隻有一種空蕩蕩的,像是把負麵情緒全都給拆出來的輕鬆。
“我昨晚好像夢到個奇怪的夢。”,陳惜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劉焅玔側過頭去,帶著最純粹不過的好奇,“是什麼?”
“貌似是夢到了平行世界呢,還夢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不過那個我比現在的我小多了,還撐著把傘,我本來想過去看看的,但在夢裡突然就動不了了。”,她聲音裡有抑製不住的失望,一邊收拾著一邊看向已經走到門外的友人。
“唔,平行世界嗎?”,劉焅玔摸著下巴,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說不定呢,說不定那還真是某個平行世界的場景。那麼,夢的內容是你熟悉的嗎?”
“她站在我小區門口,我問她她是誰,她就回過頭朝我笑了笑,然後說…她就是我。”,她這時回憶起來,不知怎麼的有些背後發涼,“這樣一想還蠻恐怖,跟什麼驚悚片似的。”
這個時間段實在有些早,連外界的風聲音都顯得有些寂寥。
雖然陳惜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把交談的內容重新拉回了沙雕輕鬆的軌道上,不過當一齊走到宿舍門外看見路兩旁的積水時,她還是有點恍惚,“昨晚是下雨了嗎?”
“估計是吧。”,劉焅玔疑惑道,“怎麼了?”
“嗯…我夢裡麵好像也在下雨…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