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眼鏡青年,從他的話語中不難得出他早在第一次嘗試之前就隱隱猜出了離開的條件,畢竟,他並未加上一個“再”字。
——有趣。
在前一個世界她的任務並未太過艱難,法則與概念已為新世界的誕生予以祝福,失去天道的殘缺世界與薛定諤存在的平行世界相融,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偶然創造的奇跡已足夠它們迎來新生。
唯一麻煩的點就是她隻能借用生死之間的通道去觸及時間的法則,畢竟對於一個整天無視時間存在經常於未來過去穿梭的家夥來說,連對祂的尊敬都沒多少,談何理解,甚至於掌控。
簡單來說,俞鬆墨的工作內容隻是切入其中借力打力,理清它們的聯係,將不必要的障礙清除,就算後麵出了差錯,無主的棋盤落到天道手上後,解決後續問題便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雖然直到現在她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她的方法確實算是拔苗助長,在最初會為對方帶來些難以擺脫的壓力和痛苦,但對那個世界,對劉焅玔來說,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而劉焅玔死後分解出的棋盤卻隻能是利用起來相當勉強的道具,一時間就是天道也發揮不出原本十分之三的威力。更彆說即便失去棋盤,劉焅玔本身的靈魂也具有特性,足以成為接替俞鬆墨擔下後續工作的人選。
可最後的結局偏偏…
算了。
而這個世界不同。如果說那個世界的混亂原因是時間,那麼這個世界…便是空間了。
這恰恰是她所擅長的。
她趕在青年察覺不對之前收回了視線,走在落後對方兩步的位置,幾乎與那位美豔的女郎並肩。
在緊張之下潛意識裡選擇靠近同性彆的對象,很正常的反應。
劉飛啟不快不慢地走第三個的位置,麵容看起來認真又嚴謹,琥珀色的眸子裡不知裝著什麼令大腦飛速運轉破解的難題。他上身著立領的白色T恤,下身配著藏青色長褲,青年右手肘關節撐在抬起的左手背上,大拇指正抵在輪廓分明的頷角處呈思考狀,膚色偏白的食指不時擦過淡色的唇,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垂下兩扇陰影,柔軟的黑發乖巧地塌下來,整個人宛若暗自盛放的夜來香。
喜歡美好的東西是每個生物的天性,俞鬆墨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她選擇站在漂亮的大姐姐旁邊,又率先用隱晦的視線觀察在這個臨時團隊中身為智囊的漂亮小哥。
顏控,且理直氣壯jpg
隻是還沒思考太久,她就被嘎吱作響的刺耳推門聲給驚回了現實,古老陳舊的大門被大家合力推開,原本難以撼動的重量此刻卻像完全不存在一般,明明發出的聲音是那樣尖利,仿佛金屬軸輪上滿是鏽跡,但伸手時那門卻像先一步被無形的力量推開——劉飛啟的猜測是對的。
“厲害啊!”,短寸頭,也就是林峰,立馬開口讚歎道:“我之前還以為你在瞎扯呢。”,他性格爽直率真,雖然有時候過於耿直說話很衝,嗓門也大,但更多時候倒像一束不熄的火焰,熱熱烈烈燒著,很難讓人將其和陰暗的事物聯係起來。
姚晨早已習慣對方這幅直來直往的做派,聽聞此言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推著對方的背最先踏入門後的世界,邊走邊吐槽道:“哪有你這樣把心底的冒犯想法全說出來的家夥啊?下次動動腦吧!彆又和人莫名其妙打起來還一頭霧水地問我怎麼回事。”
林峰被好友的話刺得一噎,但因自己理虧便隻能鬱悶地默不作聲。見此,姚晨暗自鬆了口氣,從幾人中迅速鎖定劉飛啟的位置投去一個帶著歉意的笑,青年眨了下眼,於是推了推眼鏡,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而姚晨看到後笑意也更真了幾分,上前一步動作改為攬著朋友的肩膀,周身氣勢更加放鬆了。
因為在暗中觀察所以將他們的反應全都納入眼底的俞鬆墨忍不住感慨:果然,社交真的好麻煩。
餐廳大門外是一條中空的彩色玻璃長廊,周圍很暗,就連外部的光線都難以穿透間隔距離相同的彩窗,隻能模模糊糊地望見些混沌的色彩。
她手搭涼棚眯著眼望去,恍然間仿若看見那些奇詭的圖案在視網膜上扭曲分解,重構再生,像是有殘缺的靈魂睜著滿是眼白的眼鏡尖叫著要爬出由純黑組成的漩渦。
越往前,她就越發感覺到一種溫暖。
幾人再拐過一個彎,兩邊的花窗風格也變了個樣,圖案的細致程度和顏色的豐富遠超之前的程度。劉飛啟垂下眼睫,手伸向鏡框扶正了下位置,離麵部過近的距離幾乎讓他能清晰地聽見手腕上機械鐘表的齒輪聲。他在腦中同步構建地圖,然後發現,自己…好像是在繞著一個正方形行走?
第二個彎,眾人瞧見亮光就在不遠處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