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啟深吸一口氣,儘力調動起全部的腦細胞去分析這奇詭的一幕。如果他們的感官沒被乾擾,這條路也無法自己更改位置,那這個屋子,竟然正好與他們初始點形成了軸對稱。
也就是說,它們,很可能是他們的鏡像版。
他忍住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貿然說出口,但頭上還是止不住地滲出冷汗——畢竟如果繼續增加隊伍裡的不安情緒,萬一有人心態真崩了當場發瘋直接拖著大家一起玩完怎麼辦呢?
到這種時候,誰都無法再用從前的經驗去看待如今這個本該熟悉的世界了。
無論如何,命隻有一條,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噗嗤,這次竟然那麼刺激的嗎?”,徐渝北眯起眼睛笑了聲,倒向左邊的手指纏繞上自己栗色的長發,深綠色的吊帶長裙襯得她走在這等鬼域都像是行在紅毯上,一顰一笑搖曳生姿,外麵罩著的機車服皮外套流淌著屬於夜間寵兒的光彩,雖然隻是披在肩上,但走了那麼一段路竟也沒有滑落肩頭。
巨大的流蘇耳環在黑暗中晃動著,她捋了捋發梢,幾步就靠近了那個和自己相似的人偶,彎下腰帶著居高臨下的惡意輕輕附在它耳邊道:“贗品。”
無論是夢也好,真實存在的另一方空間也罷,她都對這種頂替行為感到一陣惡心。
她繼續望向那麵鏡子,與它間接對視,但很快,徐渝北耳邊就響起了哢擦一聲悶響,女性人偶的腦袋一歪,脖頸間突兀地產生一道縫隙,而後骨碌碌地滾下了桌底。
又一根頂著藍色火苗的蠟燭熄滅。
女人猛地站起身,抓住高背椅的手青筋暴起,顯然察覺出了什麼不對,然後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的憑空出現的一扇門。
那門每個人都很眼熟,畢竟花紋和樣式都和最開始大家推開的那扇無比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亳無差彆。
從剛才就默然不語的大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眉頭皺緊猶豫了會,但很快又像下定了決心,一咬牙狠下心伸手掏向那個與自己有相同外表的人偶的口袋,他很快感覺到自己指腹碰到了某樣帶著硬質棱角的東西。
“…”,他將掏到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手心對著燭光仔細看著些什麼,然後麵露凝重地取出自己口袋裡相同的鐵質懷表,打開後對比上麵有細微不同的表盤,低聲道:“差了半個小時。”
死神的陰影平等降臨在所有人的頭頂,血色的鐮刀開刃處仿佛折射出每個人最後的死相。
梁懷民感到大腦一陣眩暈,顫抖著合上了自己的懷表,開口解釋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在夢境世界我們會以白天的形態隨機聚在一個個互相分隔的空間裡,並且攜帶上一個有象征性的物品。”
“而這個懷表,就是我每次到這個世界都會自動出現在口袋裡的。以前我閒得無聊研究過一下,它顯示的並非是現實裡的時間,而是…我在這個地方度過了多久。”
話畢,他將那個停止轉動的鐘表放置在桌上,各種各樣繁雜的思緒堵在喉嚨裡讓他無心再開口,但剩下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未儘之意。
——他極有可能即將死在半個小時之後。
“這裡是夢,夢不會變成現實…對吧。”,他垂下頭,嘴唇發白,懷表的細鏈纏繞在他的手腕上,泛著獨特的金屬光澤。
“我們可能都被騙了。”,林峰忿忿道。
尚存冷靜的劉飛啟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還是快點繼續往前走吧。”,他指向那扇門,“無論如何,這總比在坐以待斃來得強,雖然我們不一定能找到夢境世界變成這樣的原因,但多嘗試些,說不定還有離開的希望。”
俞鬆墨深以為然,不過很快她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是夢的話,睡前定好鬨鐘不就可以把自己驚醒了?”,她撓了撓臉,羞赧道:“因為自己有拖延症,所以我一向都會定很多鬨鐘,應該還是足夠把自己吵醒的吧?”
姚晨看了看女孩,臉上原本的奇怪也被了然所替代,他蹲下身有些無奈道:“夢境世界不到時間結束是不會放人的,你之所以感覺自己早上是被鬨鐘叫醒也不過是源於它對未成年人的庇護,也就是說,你隻是離開的比較早,然後在淺眠中被鬨鐘叫醒而已。”
“如果它到時間也不放人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