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並不全是她對之前那些冒犯行為瑕疵必究的小報複,這也是她當下確實很想搞懂的問題。
雖然俞鬆墨一般不會太在意真假本身——反正隻要邏輯完善能夠自行發展不就行了嗎?但在這個特彆的世界、在還未被吸收入整體仍作為一個單獨世界碎片存在著的裡世界裡,由此方世界的法則定了性的靈擺究竟會給出什麼答複呢?
它現在畢竟是沒有存活的未來的,不然也不會接納自己的到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垂下的靈擺,白色的晶體無風自動,卻隻是在原地毫無章法地晃了幾下,無法得到什麼準確的答案。
“你問的問題不夠完善。”,李仲明抬腳走了過來,把本子塞入了鬥篷中,顯然已經拿方才魔杖變成的筆記錄完了新成員的信息。
他看著望過來的俞鬆墨,拎著隻靈擺也跟著在她旁邊蹲了下來,竟然就這麼手把手地開始示範教學了!
“是否真實這個問題要是根據你給出的判斷標準來的,問題過於簡單和抽象了,而且這樣的信息量它是無法一次性處理清楚的啦,你要問的更直接一些,比如說…”,他正了正神色,念著問題的語調像是一陣飄忽的、砸落到黑白琴鍵上的雨。
“請問,這個世界是否完整?”
黑曜石材質的靈擺乖巧地懸空逆時針旋轉起來。
“這個世界在性質上是否算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靈擺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順時針旋轉。
俞鬆墨垂眸看著,心情比她開始預想的要平靜很多,相比起眼前這個像術法似的小魔術,她更在乎之前那個還沒得到答案的問題。
“對了,你以後用之前最好先問一句有沒有連接成功,能否得到正確的答案,然後表示正否的程序也要複習一下。”,李仲明邊說邊晃了晃手指,底下墜著的靈擺也跟著左右搖晃,“我個人更喜歡前後左右的那個程序,前後為是,左右為否。因為補充能量、進行鏈接和消除些負麵影響那些也要用轉圈來表示,很容易混在一起的。”
“……”
“你覺得‘真實’的定義是什麼?”,她看著那隻白水晶靈擺,此刻的它處於待機狀態,正悠閒地順時針旋轉著。
李仲明伸手rua了把一旁喵叫著放鬆下來的金桔,將軟乎乎的毛團攬進懷中站起身。
“誰知道呢,它又不重要。”,他麵上像是在笑,他也總是人群中愛笑的那個,披在身上的黑色的鬥篷很少蓋住那頭手感很好的小卷毛,卻又像一捧沉重的,長久壓在少年身上的臟雪。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why so serious."
這是一句出自蝙蝠俠裡小醜的名言,雖然用在這裡好像有些不倫不類,但也的確讓氣氛輕鬆了一些。
“你難道不想知道嗎?”,她看著眼前的大門緩緩從時空中撐開一道裂隙,挑眉問道,“雖然答案本身的意義不大,但你生活在這裡,搞懂的話也會好受一些吧。”
這就是在胡說八道和轉換重點了,俞鬆墨想知道的隻是更深一層的定理而已,世界不世界的在她眼中毫無意義。
門已經差不多已經能完全顯現出來了。
“接下來就沒什麼著急的任務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他分神把玩著不知何時變回去的木棒,表情輕鬆坦蕩,“你總會知道的,不論你到時候還想不想知道,那些答案都好好地存放在未來等著你去拾取。不管你是不是之前的自己,也不管你采用了什麼方法前進,隻要你還在路上,就遲早會知道的,所以,用不著找我來套話。”
“你知道?”
“是的,起碼你現在很多問題我都可以代為解答。我當初好歹也是打造這方空間的元老之一嘛。”
俞鬆墨看了看他的身高,皺著眉不帶私人情緒地客觀評價道:“不應該吧,你這個年齡…是時間?”,她睜大了些眼睛。
“嗯。”,李仲明微微頷首,看著已經打開的大門,心情頗好,也就沒那麼急著回去在床上躺下了,“我本來還是蠻想多藏一會的,畢竟咱倆說到底見了也沒一個星期。”
“那…”
“我們*#成*@&%#*?$。”,他轉過身,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定定地仰視少女的麵容,可這次卻仍然是以失敗告終--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就恍惚了一陣,嘴裡問出先前的那個問題,“你知道?”
時空再度發生了折疊,扭曲的虛空像巨大的鯨鯊一般吞噬掉不應被人類說出口的詞句。
他的腦中再度閃過明未定那張可惡的麵孔——內心滿是惡趣味的女孩子鼻梁上架著副像是好好學生的黑框眼鏡,旁邊站著一個高瘦的青年,而她正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態倚著籌碼堆成小山的牌桌兀自發笑,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哈你為什麼有這麼天真的想法啊…”,過了好半會,她抬手拭去眼尾泌出的淚珠,抬起頭時瞬間帶出讓人驚駭的氣場,說不清到底是哪裡變了,但全身上下已然顯現出王者不容侵犯的高冷與絕對的威嚴,“真蠢。”
她似乎是發自內心這樣說的,歪向一邊的臉頰貼著手背,放慢聲音的時候像是帶著點憐憫在給予俯身跪地臣民一些勸告:“位格不夠,無法交流,那樣和無聊的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