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中占據主導地位的種族出現重大問題會有什麼後果,俞鬆墨並不清楚。
但用排除法就能得到一個大概的範圍,能直接波及到人類這個種族包括以後可能會出現的其他種族的東西,怎麼想也隻有構成文明種族本身的元素了吧。她對除自已和同類以外的存在沒多少信任,但能直接滅殺所有可能性的東西畢竟不多。
不過吧,倒也不是沒思路。
人作為萬物之長自然是很神奇的存在,構造精妙,邏輯完美,是由無數個可愛的巧合製造出的事物,而這在人自己看來也是很神奇的,所以才會有心理學的誕生,古往今來有許多學者為此而奮鬥,勢必要挖掘出那些思維深處的秘密。
可非常之不巧的是,俞鬆墨也完全不擅長這個——平日裡完成作業那些就夠費腦子了,她怎麼可能還會再給自己加一門課業啊!
所以她還是隻能等,等看似牢固結實的網鬆開的那一瞬間。
又或者…
她看著不遠處突然敞開的門扉出神。
——主動入局。
*
“你還要等多久喵?”,金桔坐在浮空的顯示屏旁邊細聲細氣地問道,“現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還是要繼續晾著她喵?”
李仲明在此之前,提前了好幾天就已經知道俞鬆墨會來,但至今都沒有太過認真地和她說些什麼,沒有完整而詳細地交流過情報,大多信息都是在遇到了相關事情後才連帶著講講。這就讓金桔不太明白,他們都清楚這個世界出了大問題,且是個人無法解決的問題,那為什麼要這樣藏著掖著呢?
如果說第一天這樣防備一下情有可原,那現在呢?為什麼反而是和對方徹底分成了兩路,像是什麼也不打算說了一樣。
那又不是過家家,若是遲了,還正好趕上問題爆發,大家都TM得玩完!
“…”,他兩腳著地,帶著凳子往旁邊一移,伴隨著金屬的椅子腳在木地板上強行拖拽發出的的沉悶摩擦聲,麵前那麵銅鏡也正好照出他的麵容。
如果俞鬆墨也在這應該會露出很震驚的表情來吧,畢竟,這赫然就是她最開始到的那個副本空間!
這兒的布置說複雜也不複雜,說到底也就是個餐廳和彩窗長廊搭建起的無限輪回。但它同時也是一個精妙的牢籠,可以束縛住靈體的牢籠。
它以破碎的魂魄與因法則缺失而異化的意識捏造而成,因此,它本身其實就是一件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或者說,是一個隻看上去好看的垃圾堆。因為所有任務中回收到的或是不慎弄碎的魂體都會被丟到這裡,攪碎,然後重塑。
至於重塑成什麼,這個看心情。也許是用來裝飾狹長走道兩旁的玻璃彩窗,也許是製作成可以帶到現實的汙染物,又或是挑選出好看些的幾個碎片拚成精致而小巧的靈擺。
這聽上去有點像是莊子的氣化論——人死後會變成一種神秘的能量體,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化作花草樹木,也可能會重新化成人,它就像是氣一樣無形無色無味,隻有零星幾個特定的人才能看到。
但除了已經凝固成某個固定形狀的能量體,其他的,李仲明卻是萬萬不敢帶出去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夠奇怪了。
或者說這個世界其實哪哪都透露出不同尋常的信息,隻是初來乍到的人會將其視為當地特色進而忽略,也算做是一種燈下黑了。
而最為奇怪的,就是這個世界沒有夢。
它或許從前存在,當世界還正常的時候潛意識會在晚上為大腦編織綺麗的夢境,但現在,因為某些東西的缺失,這個世界已經失去夢這一事物了。說來可笑,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做夢,就算經常做夢也不一定是天天都會做夢,但當這個現象出現,反應出來的問題卻是極為恐怖的,這代表著——潛意識出問題了。
人體最為隱秘的一部分,出現了大問題。
他已經記不清當這件事發生的時候自己在想些什麼了,隻知道那時候哥哥還在,這一切都用不著去思考,長自己兩歲的兄長自會處理好所有的麻煩,那畢竟是貨真價實的,少見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