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成功嗎?
——奇跡會降臨嗎?
——會…死嗎?
鐮刀如同命運的時鐘指針緩緩落下,劃過每一寸不可見的因果,有細微的風聲和猙獰的慘叫浮現空中,模糊了意識,也將一切不重要的東西撇開。
就好像腦子裡所有之前讓她煩惱的事物隻剩下了是或否的選擇題,簡潔明了,不容猶豫。
也正因如此,所以那些作品中每每到這種時候,角色內心真正的想法才會被顯現出來吧。
她屏住呼吸,將視線對準了麵前木訥的男人。
血液一半因恐懼凍成了冰渣,一半因為腎上腺素的飆升滾燙的如同岩漿。
“…召喚。”
重物落下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
一般來說,如果能將身處其他地方的事物轉移到自己麵前,眼前還適時出現一道仿佛是時空被撕裂的縫隙,那很容易就會讓人將其認成小說裡寫的召喚術…畢竟這簡直就是動漫裡召喚術的標配嘛。
但現實畢竟不是小說。
第一次第二次可能會這樣認為,但到第三次第四次,當你發現這確確實實是自己的能力之後,它的原理就非探究不可了。
那畢竟是自己的東西,真真切切地存在於自己身邊,所以總會有一瞬間,腦中會劃過去些想要更仔細剖析窺探的念頭。
時空真是那麼好撕裂的東西?
自己的能力要真是這樣的,那為什麼不乾脆來一個時空之門玩瞬移去?再者,這樣強大的甚至可以折疊時空的權限,真是自個就能拿到的嗎?
說到底,所謂的召喚,它的底層邏輯究竟是什麼呢?
召喚。
其實那些獻上祭品,在地上畫出各種陣法的,也能叫召喚吧?
那自己的召喚,又是怎麼成功的呢?
如果沒有付出代價,那召喚而來的是什麼?
——
“重組。”
瞬息之間,又兩個字眼落至舌尖,連時空都為之震顫停滯。所謂的異能力便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東西啊,一切不及其權能的事物都應當乖乖站在一旁。
她倏地大笑出聲,因恐懼而嘶啞的嗓音使原本清脆的女聲都變得如同厲鬼索命般,隨著一聲兩物相接觸而產生的悶響,一麵玻璃窗剛剛好擋在脖頸與鐮刀的中央。
刀不知為何陷入其中被卡住,男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理所當然地露出了破綻。
陳惜氣定神閒地斜眼瞥過來,隻見不知何時起,劉焅玔早已隱至對方身後,此刻正將一隻蠟燭傾倒下,剛剛好就讓那蠟油滴到了男人身上。
一晃眼的功夫,便有火焰騰起。
所謂木偶,可能也不過就是光照在花樹上,於地麵形成的幻影。
因花存在也被花所操控,畢竟由光製造出,便也被那火光注視。
時空被強硬撞開的刹那,無形的法則投下沉重的目光評判著天平兩端事物的價值,一旦達成平衡,便觸發互換的機製…一如這個副本最底層的邏輯。
——想要成為正常人,想要活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強烈欲望促使內心的情感觸碰到規則中的那條線,太過想要了,太過想達成了,太過明確了,火般激烈,像同心圓的中心點一般引人注目,於是自某一刻起,這些人就站在了那天平之上。
或許頭顱的掉落也不過是收取代價的方式,真正的互換儀式根本沒能進行到最後一步就被人找到了bug給打斷。
陳惜深深呼出一口氣,直到這時好像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脫離了危險,真的從那等危機中活了下來。
“我可是占卜過你能活下來的啊…單單為了我的臉麵考慮也好,下次多少和我提前商量下吧。”
有腳步聲向自己而來,最後停在了一個距離極短的位置上。
視野被那人遮擋了一大片,顯得有些暗和模糊。
平舉起的幽藍色燭光有一小片正好映在少女臉側,她左手撚著一枚硬幣像是要遞過來。
“給,要不下次你又不知道拿什麼來召喚好了。我這起碼能沾個玄學的邊呢,總比隨便拿個什麼東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