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鬼怪的畫家(四十三) 幾……(1 / 2)

幾乎是瞬間,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就從李莉娟背脊攀爬上脖頸與頭骨,與胸口那道自己也放了點水的詭異劍傷無關…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麵前這女孩究竟有著怎樣的威脅。

即便對方隻是在自顧自說著些自我貶低的話,顯得自卑又可笑,但那一字一句都顯示出一種比起人類更像是機器的冷酷和不近人情,聽者就算有些聽不懂也能直覺對方的三觀存在著畸形,什麼叫“不能確定到底是希望哪個我活下去”?什麼又是她眼中“真正的愛”?

半晌,她呼出一口氣,無論對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自己此時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放聲大笑,“但你即便真有這份能力,我也不會死的。”

“我知道,所以你現在能否把離開的權限直接下放呢?”

“哇,你來真的啊。”,她愣了一會,又道,“這東西你難道還不能直接搶走嗎?”

“我有在嘗試啊,不然我把劍戳你心臟裡做什麼。”,陳惜奇怪地看了眼表情與說話語氣俱正常得不像才受了重傷的李莉娟,“你沒有痛覺的嗎?”

“但你就算拿到手,他們能不能離開也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你既然是拿到了這份能力,我先不管你怎麼做到的,這個世界底層的秘密你都應當知曉才對。”

嚴格來說李莉娟現在已經不是作為人而活著了,陳惜自然是輕易傷害不到她這條命,至於現在這個照著從前一比一打造的殼子,沒了就沒了,也不影響到什麼。

當然,她其實也不懷疑對方真下決心動手能不能尋找到她的致命弱點,但相比這個,她更好奇對方要怎麼重新為那些真正的人類打開通向其他世界的門。

周圍早已亂作一團,她的衛兵為兩人提供了一片還算安靜的不被外界所看到的場地,於是她們得以在現在還悠哉而和平地交流。

“也罷,我也沒立場勸你,但是這個事情已經不止涉及我們和祂了。”

“?”

她望著天花板,胸口處汩汩流淌的血液溪流漸小,愈合的速度已經快要趕上創口裂開的速度。

最開始,她接過這個身份是為了拖著討厭的人死這,結果等真的上了賊船才發現原來他們本來就沒法出去了,真正能離開的時間就那麼點。

倒不是這個世界真想拉人陪葬,隻是…他們對於其他世界而言,無異於一種奇特的,從未出現過的可怖疫病,這個世界已然離死亡不遠,而其他的,他們還能偷渡過去的世界即便有潰敗的傾向,也總歸比這個好些,為自保自然會在察覺後想辦法來阻撓這等摧毀自身的陰謀。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

她本來都不打算把這個說明白的。

“…是嗎,即便我將這份饋贈還給祂也不行?”

“天道已死,你就算步其後塵也沒有辦法打破其他世界設下的障礙才對。”

“不,不不。我的能力不來源於祂…從最開始就搞錯了,不是因為祂殘留的碎片致使我產生變異才繼承了祂的能力,而是是我的能力與祂平級,所以才能以這幅異類的姿態存活於世界中。天道或許已經死去,但吸收了祂的力量的我,加上還原到本質狀態的核心法則,其實也並不一定會迎來敗局不是嗎。”

“但…”

“我知道那條道路意味著什麼,隻是沒了人陪著就懦弱到不敢自己去走而已。”

“這樣呐,”,她握上胸口的利器,半張著嘴突兀地將本要說的話語咽回,“搞半天你也不是單純為了救他們才選擇這樣做啊。”

“是啊,他們接下來的人生我本也沒有資格去指手畫腳。”

“嘁,即便他們在這過程中會死?”

對方沒有說話。

李莉娟斂著眸子,“也行,你加油吧。不過我這邊已經拉來的人是不會放的。”

她將劍柄往下一壓,胸膛深處傳來更清晰明顯的巨痛,同時眼中也即刻撞出破碎的類似極光的瑰麗色彩,陳惜立刻意識到自己腦中多了些什麼,一個巨大的漩渦隨之張開,扭曲了時間空間將鏡子全部炸成碎片,隻一絲不慎泄露的氣息就恐怖到令人汗毛倒豎,遠處那群剛剛結束一場內部亂鬥的人警覺地抬眼望來,又被徐渝北厲聲喝止了不要命的舉動,她似乎是猶豫了一會要不要過來,但下一秒陳惜就替她做出了決定,“待會你們看時機趕緊離開,我可隻管把人送走。”

徐渝北看不見被團團圍住隱在陰影裡的陳惜是什麼表情,她也來不及在乎這個,在連忙叫住自己的隊員做好準備後,就聽見那個沉穩的女聲倒數著十個數,現場也出現了一陣原因不明的元素混亂,詭譎的小型旋風與忽高忽低的溫度顯示出此時這裡究竟發生了怎樣常理難以解釋的事情。

“十,九,八…”

漂浮在半空中的玻璃碎屑折射出某種奇異瑰麗的色彩,一道沉重的雕花鐵門向他們張開懷抱,不知哪來的腐朽氣息從中擴散開,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走過的樣子。

“三”

“二”

“一……走!”,陳惜扭過腦袋吼了一聲,徐渝北咬咬牙不再管對方有什麼安排,背著傷員就往裡跑去,快被通道的黑暗吞噬之前忍著內心那點擔憂向對方大喊:“記得還我的劍!那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拿到的啊!”

“…知道了!走你的路去!”

少女也用相同的聲音回敬,“我才用不著你那點爛好心,快點離開!彆回頭!!”

幾人匆忙的腳步聲順著那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由湧動的黑霧組成的甬道離開,接下來的時間將隻屬於她與這個徹底失去生還希望的世界。

令人無所適從的寂靜降臨在這片混亂的空間,她暈了一陣,眼前一花,差點直接倒到地上。

李莉娟也懶得再裝,將劍利索地從胸口處拔了出來,最後一點傷口徹底愈合,除了衣服上的大洞和那現在未乾的猩紅血液外幾乎看不出剛剛她遭受了什麼樣的創傷。

“值得嗎。”

“你怎麼也這幅傻逼樣子。”,陳惜往一邊吐了口血沫,分明離死不遠了,卻看著有些釋然,“最先決定去死的不是你嗎,你都不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女人想了想,也知道自己問不出自己真正想問的了,便遞來快巧克力,“來點?雖然治標不治本,但現在這點眩暈吃點這個還是可以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