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妻 隆起的喉結上下滑動(2 / 2)

陸迦霖看著她身上單薄的睡衣,他的眸子涼得像千裡封冰的湖麵,冒著寒氣,冷漠抗拒。

幸好床不高,幸好她身上裹著被子沒摔痛,葉彆枝忍著憋屈,心裡罵他喜怒無常,仿佛回到上周他在病房的瘋樣子,怪不得熊曉玲都怕他。

葉彆枝彆過臉,本來懶得理他,但又氣不過:“你不想讓我睡你的床昨天晚上就說啊!”

陸迦霖冷眼看著她,沒吭聲。

葉彆枝也是個有脾氣的,掃一圈屋內:“你要是討厭我,去跟熊曉玲說吧,我既然拿了她的錢,就得聽他的話照顧你。”

陸迦霖坐在床上,低頭用力按住眉心,胸腹微微起伏,仿佛壓抑著什麼。

葉彆枝視線向上,看到了他頭頂電推剪的痕跡,不規則,很淩亂,手法粗糙。

加上他腦後的傷,她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陸迦霖自己剪的頭發,然後弄傷了自己。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葉彆枝胃有些不舒服,她按亮手機,看時間不早了也不願跟他吵,從床下爬起來把被子扔床上,悶聲說:“我去做早飯,一會還有事。”

她轉身的瞬間,陸迦霖抬頭望住她,眉心緊皺,像是解不開的鎖。

葉彆枝洗漱完在浴室換好衣服,推開廚房門,徑直朝著冰箱方向去,打開冰箱發現裡麵除了幾枚雞蛋,空空如也。

葉彆枝強忍著大小姐脾氣,才放平心態嘴裡嘟囔:“怪不得這麼瘦。”她把僅剩的三枚雞蛋拿出來,用鍋煮了。

燒水的空擋又回屋拿香爐找了個空桌位當貢台。

她搗鼓這些東西的時候陸迦霖已經起來去洗漱了,期間兩人零交流。

葉彆枝摸出身上的打火機點燃三根香插上,等她出去,那人已經不見了。

廚房浴室洗手間,連鬼影都沒有。

“招呼都不打。”葉彆枝盯著鍋裡的水煮蛋,毫不猶豫撈起兩個蛋揣進兜裡,拎起她的工具包上山。

不知道那人出門帶鑰匙沒,她也不敢輕易鎖門,隻把鎖銷從裡麵扣,偽裝成裡麵有人的樣子。

今天天氣格外好,太陽一大早就破雲而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種回歸夏日的錯覺。

加上是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來英雄山墓園祭祀的人有很多,燒紙的煙火氣很足。

葉彆枝目不斜視往上走,看到宋明月墓前放著一大束盛開的白菊和貢品,焚帛盆裡的灰燼也還冒著餘熱。

看樣子是有人來過。

葉彆枝下意識往山下看,沒尋到人,她把工具包放下,磕完三個頭把照片重新貼上,拎出金剛鑽跪在祭台上開工。

上午十點,墓園裡來往的人越來越多,金剛鑽跟石板碰撞發出‘噠噠噠’的脆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視和圍觀。

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路過時止步,問她在乾什麼。

葉彆枝揉了揉跪的酸疼的膝蓋站起來,跟她慢慢解釋影雕技藝。

葉彆枝:“你可以理解成石板上的素描,跟照片不同,這個是可以永久保存的,刮風下雨都不會損壞。”

路人甲:“這個好啊,不褪色的話省的經常更換照片了。”

路人乙:“真的假的,永久保存?”

葉彆枝點頭:“是真的,這是我媽媽的碑,如果你不信可以觀察一段時間,不會有任何色彩上的變化。”

老奶奶聽了一會,問:“我也想給我媽媽弄一個這種,叫什麼……影雕?”

葉彆枝腦中警鈴大作,立馬精神了:“可以啊。”

老奶奶問:“多少錢啊?”

葉彆枝:“一寸兩百,超過五寸再加兩百。”

眾人聽到這價,不禁咋舌。

一般情況下,紀念照的大小在五到六寸之間。但關盼山舍得給料,宋明月的墓碑要比其他人大許多,葉彆枝就勾了個十五六寸大小的,夠她刻七八天了。

老奶奶聽到價格也稍稍愣了愣,小小聲說:“這麼貴啊。”

這些年,葉父去世後宋明月也會帶葉彆枝去鋁廠開會,讓從小嬌養長大的大小姐去接觸生意場上的圓滑投機,人情世故,雖說過程磕絆,倒也學了點皮毛。

至少她現在很會看眼色。

“奶奶你是我今天第一個顧客,這樣吧,我給你刻一個六寸的,隻收你一千,你看怎麼樣?”

“素描而已,收費那麼貴,你要想要這種,等你死了我也給你畫一個。”一道洪亮粗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彆枝回頭,看到一個高個老頭背著手站在她們身後。

老頭目光往宋明月碑上一掃,鼻子裡哼出個腔調。

葉彆枝唇線微壓,默了默,向金錢低頭,耐心給他解釋:“素描是素描,影雕是影雕,不一樣的。”

“有啥不一樣,能坑一個是一個,拿這個當飯吃還收費那麼貴,誰願意當冤大頭?反正我不當,你不如去開個素描班授課。”

老奶奶及時伸手捂住老伴的嘴,不好意思地跟葉彆枝道歉:“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很了不起,寶兒,你彆聽他亂講!”

老太太從兜裡摸出一張名片悄悄塞給她:“這是我女兒的名片,你聯係她,我回頭找你。”說完拉著老頭很快下了山。

葉彆枝收下了那張卡片,有些哭笑不得。

小插曲過去,葉彆枝很快就餓了,拿起祭台上的蘋果擦了擦,吃完又從貢盤裡挑著吃了幾塊桃酥餅乾,吃飽喝足繼續開工。

期間她去了幾次公廁,等到太陽下山,宋明月的紀念照影雕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

收拾好工具包,葉彆枝揉著膝蓋慢慢往山下挪。

回到家推開門,葉彆枝看到陸迦霖坐在院子裡的一個小馬紮上,正低頭剝一枚雞蛋。

葉彆枝不確定那雞蛋是不是她早上熟的,也沒問,她把買的菜和蛋放進冰箱,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屋,幾分鐘後抱著衣服出來,徑直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浴室裡想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陸迦霖朝著淋浴聲側臉望過去,院子裡光線昏暗,浴室裡的燈卻開著,勾勒出剪影和曲線。

隻一眼,陸迦霖低頭,把雞蛋塞進了嘴裡,隆起的喉結上下滑動。

有些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