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眾人一起迅速的把碗碟全部洗乾淨歸位,南溪蕊拉著趙珺棠去房間說悄悄話去了,南鴻霖等人也很有眼色的各自回房間呆著了,把時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封陽識趣的去門口蹲著了,心中隱隱期盼著自家主子能和趙珺棠有個好結果,畢竟像趙珺棠這樣的人也不多見,遇見了還不抓緊。
廳堂裡靜謐無聲,薑崇序輕咳了一聲,而後看著他說道:“趙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薑崇序。”
趙明修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抬起頭看著他,眼光中滿是探究:“既然你已經恢複了記憶,再留在這裡也不合適了,你應該離開,於公於私,於情於理。”
沒想到趙明修如此的不留情麵,薑崇序頓時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趙明修一向疼愛自己的妹妹,現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如此的消沉,對於他這個罪魁禍首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今日能讓他進門也確實是他們正好趕在了飯點上。
為了自己能留下,薑崇序絞儘腦汁的想了一個借口:“我若是貿然離開,渝州城的有心之人一定會注意到,屆時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你科舉在即,我不希望再有變故發生。”
趙明修反唇相譏:“你倒也不必把自己看的如此重要,渝州城沒有多少人的目光是聚焦在你的身上。”
好吧,他說的有道理,薑崇序隻好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現在不是我離開的最好時機,趙兄,你出門在外行走,又到了渝州城這個消息靈通的地方,想必也聽說過長鹿一戰吧,我是主帥。”
這話一出,趙明修頓時驚愕的看著他,滿臉震驚,他在清風鎮的時候消息閉塞,但是到了渝州城後全部補齊了,其中最令大家津津樂道的便是兩年前的長鹿一戰。
敵眾我寡,我方三十萬人對陣敵方百萬大軍,長鹿之所以得名是因為處在的峽穀從地勢最高點往下看像一隻梅花鹿,因此而得名。
當時敵軍占據了有利地形,卡住了梅花鹿的脖子,他們被圍困在了裡麵,無法脫身,最後還是薑崇序兵行險招,布了一個障眼法的局,讓敵人放鬆警惕,大軍開拔,而後殲敵大半。
付出的代價是主帥失蹤,三十萬人還剩下了不到十萬人,如此,消息傳回京師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敵人最起碼一年之內不會再發起進攻,能博得喘息之機。
皇帝暗地裡派出了許多的精銳來找他,都一無所獲,敵軍也派了許多的暗探來刺探消息,也無功而返,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隻有他手底下最忠心的那支暗衛一直沒有放棄過,在不懈的努力下終於找到了。
薑崇序看著趙明修變化莫測的臉色,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用這番話來堵趙明修的嘴,一定會讓他妥協。
他得鄭學儒精心教導,知道輕重緩急,心中也有家國情懷,斷然不會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堅決讓他們離開,雖然他的行為有點讓人不恥,但是他豁出去了。
他想留下。
果然,趙明修歎了口氣,對他的敵意沒有這麼大了,雖然他知道薑崇序是在找理由留下,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理由讓他實在是無法反駁,不過,他也彆想好過,他能用這話堵自己的嘴,絕不可能用這話去堵趙珺棠的嘴。
趙明修看著他,鄭重的詢問道:“所以,你和棠棠的關係現在是準備怎麼處理。”
這個問題才是今日他們談話的中心點,薑崇序聽到他問出口,把自己早就已經做的決定告訴他:“我之前說的話永遠不會變。”
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也看出了他臉上的誠意,趙明修語氣緩和了一些,輕歎了口氣:“棠棠……不會同意。”
他最是了解她了,趙珺棠喜歡的是那個事事都聽她的,一切都以她為中心,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觀棋,而不是現在這個站在自己麵前,同自己打機鋒,想留下還不拿出自己的誠意,還在找借口的薑崇序。
趙明修的話讓薑崇序不明白了,他疑惑的看著趙明修,但是趙明修並不打算為他解惑,這都是他應該受的,畢竟棠棠同現在的他也確實是不熟,他也和之前的觀棋判若兩人。
最後出來的時候薑崇序還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的,搞定了趙明修他留下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至於趙珺棠,他得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一連三天,薑崇序在趙家都沒有見過趙珺棠一麵,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明白趙珺棠這是故意不見他,薑崇序心中忐忑不安,他設想的再好,見到她的時候終究還是會土崩瓦解。
當天,薑崇序一直在前院裡等她,直到等到月上枝頭、萬籟寂靜趙珺棠才披著滿身的月色踏進了小院。
怪不得每天都沒有遇見她,就趙珺棠回來的這個時間點,大公雞也熬不住啊。
見到她,薑崇序出聲喚道:“棠棠。”
嚇了趙珺棠一跳,她略帶驚恐的看過去,就看見薑崇序從走廊上自己推動著輪椅出現在了月色下,站住了腳,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這麼晚了,看起來是特意在等她。
薑崇序看著她,幾天沒見好像變憔悴了,漂亮的眼眸也好似失去了往日那般活潑的神采,看人的時候帶著些看透世事的無欲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