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還能聽到民眾們的討論聲,對今天這出程家敲登聞鼓、告禦狀的事情大家十分熱衷,好似京城許久沒有發生過這麼熱鬨的事情了一般。
南溪蕊略帶惆悵的道:“希望上天保佑,陛下能還唐姐姐一個公道。”
聽見她這樣說,趙珺棠歎了口氣,長公主畢竟是皇帝的親女兒,他能秉公處理就是對程家最好的看重了,至於重罰長公主,估計沒有這個可能。
見沒有人說話,南溪蕊詢問道:“棠棠,你們見多識廣一些,你說陛下會怎麼辦。”
趙珺棠想了想,慢慢的道:“這就看程家掌握的究竟是些什麼證據了,若是證據確鑿,公主犯法也應當與庶民同罪。”
南溪蕊思索了一會兒,越想腦海中的思緒越亂,索性不去想了,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了,定了定心神,她還是操心眼下的情況吧。
聽著車窗外嘈雜的聲音,南溪蕊有些小期待的道:“棠棠,你的花想容準備什麼時候開業啊?”
這個問題趙珺棠現在正在觀望,因為她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不敢貿然去摸索,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她擔憂應付不過來。
看著南溪蕊求知的模樣,趙珺棠好笑的道:“我前期的準備工作也得很久呢,你的繡莊若是準備好了,可以儘早開業,不能讓你一手超凡的繡藝在家空鳴。”
這話說的南溪蕊不好意思了,她連忙道:“我的繡品還沒有準備好呢,也不著急,等我們有空了,可以一起前去逛逛,看看鋪子的位置。”
這句話說到了趙珺棠的心坎上,她連連點頭:“這個是必須的,我們一起去,若是鋪子能開在一起便好了,到時候……”
馬車突然停下了,封月語氣平淡的道:“小姐,昌平侯夫人的婢女來了,想要見南小姐。”
趙珺棠看著南溪蕊,就見她臉上寫滿了抗拒,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南溪蕊皺了皺鼻子,稍稍的有些不滿,回道:“找個地方見見吧,稍後咱們再回去。”
見她這幅模樣,趙珺棠知她心中又開始糾結了,她一開始便告訴她,昌平侯府不一定就像她想象中的那般,會執意拆散她和羅謙,但是南溪蕊害怕,因此咬死了不鬆口。
今日才回京城,昌平侯夫人便前來了,想要見一見這位抱錯的女兒,見一見這位從一開始就不是很熱衷回家的女兒。
封月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子,而後趙珺棠和南溪蕊倆人依次走了下來,剛下馬車,就看見對麵站了一位貌美的婦人,模樣和南溪蕊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看見南溪蕊的第一眼,昌平侯夫人盧靜殊的眼淚便落了下來,快步走了過來,在南溪蕊身邊站定,而後伸出手抱她:“我的女兒。”
有些征愣的南溪蕊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抱了個滿懷,她眨眨眼,感覺有些難為情,聽著婦人在自己耳邊哭泣,她心中也湧起了一絲傷心。
靜靜地等她哭夠了,南溪蕊這才推開她,看著她不言語,仔細的打量著這位婦人,模樣是和自己有很多的相似之處,但是她看著隻覺得陌生。
被她的目光刺痛了,盧靜殊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喃喃道:“小蕊,我是母親啊,你不認我嗎?”
“當初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你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你怨我、恨我都是應該的,可是你不能不認我啊,這比挖了我的心還難受。”
“你跟我回侯府好不好,家裡人都等著你呢。”
南溪蕊抿著唇看著她,搖了搖頭,冷聲道:“我不回去,我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之前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都挺過來了,眼看著往後的日子越來越好了,我更不會回去了。”
來的時候就知道她會拒絕,但是真正的看到她以後,再聽她說拒絕的話,盧靜殊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剜走了一般,她的女兒,真的不認她。
盧靜殊淚眼婆娑,麵上一副悲痛欲絕:“小蕊,你真的……”
縱使她這幅模樣,南溪蕊依舊沒有鬆口,而是十分堅定的道:“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我真的不會回去,不過,你若是想我的話,可以來看我,再多的就不必了。”
說到最後,看著盧靜殊那張同自己很像的臉,南溪蕊終究還是妥協了一步,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不忍心看她太難過。
她的話打破了盧靜殊心中最後的一點幻想,她詢問道:“小蕊,那是你的家,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去?”
南溪蕊見她的臉上一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的表情,如實道:“我隻是個從農家長大的農女,做不了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而且,我和謙哥哥的婚期已經定了,等我及笄了便成婚,我不想我們的婚事橫生波瀾,最後,我也有自己的事業,真的做不到侯府要求的那般,所以,與其回去了消耗彼此之間的情分,倒不如像以前那般。”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見她心中沒有一點對侯府的怨恨,盧靜殊的心中更加的自責了,以自己所想來揣測她,是看低了她,她的女兒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就算是沒有精心的教導,也能長成一株盛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