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醒了。”卻是玄泠驚喜的叫聲。
我卻蹲在那裡,不願起來,不願放棄這難得的溫暖。
“蘇意憐。”玄謨的聲音今日卻不那麼平靜,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一向冷靜的,“你……”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師兄卻在這時拉起我的手,輕柔的道:“蘇兒,我們去看看皇上吧。”
我微微的掙了下,師兄卻隻是抓著,目中滿是睿智似是已知所有的因果。
我驚慌的低下頭去,隻得隨了他到床邊。玄謨卻隻是看我,旁若無人般的,我隻感覺一陣心煩,把頭撇到一邊去。
師兄卻鬆了我的手,我急忙抓住他的袖口。
他的袖口是金絲的暗紋,看來卻極是精致。仔細看去,卻是一朵一朵的蘭花。我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金絲是微涼的,冰凍著我微熱的肌膚。
師兄卻是回頭一笑,輕拍了下我的手背。我立即有了麵對玄謨的勇氣。
許是傷的不清,玄謨的臉一直黑著。
“皇上傷的不輕,又中了夜闌之毒,若不是玄泠正好有夜闌的解藥,隻怕……”
卻是有意無意的看我一眼。我馬上瞪了回去。師兄隻得搖頭苦笑,
“在皇上未完全康複之前,希望皇上容許草民留在宮中,以防不測。”師兄用平靜的語氣溫和的說道。
他是要攔著我。
“不必。”玄謨卻並不領情,“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裡清楚,不勞先生費心。”
我正要反對,玄泠已經開了口:“皇兄,師傅可是最偉大的醫師,有他在……”
聽師兄是玄泠的師傅,玄謨雖感意外卻也隻是微微揚了下眉。
“原來是皇第的師傅,”玄謨輕聲道,“皇弟多年未歸,朕又公務繁忙,正愁著皇弟無人陪伴,如今倒好,既然先生來了,朕也就放心了。”卻又轉向玄泠,“玄泠,還不快快請你的師傅到你的府中做客。”
“草民還是留在宮中……”
“不必!”師兄的話尚未說完,玄謨就打斷了他,態度依舊強硬,“朕這幾日不得閒,日後有空,必當登門拜訪,以謝先生對皇弟的教導之情。”
“皇上,”我卻覺得玄謨對師兄有一股莫名的敵意,便開口道,“皇上,就讓先生留下來吧。這樣,臣妾就不必再因時時掛念皇上而難過了,”我微頷首,“臣妾自有了身子以來,總感覺不大舒服,更何況,臣妾卻既希望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早聽說先生醫術高明,我想……”
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總自以為聰明,其實卻最易被人看透。尤其每一次言不由衷的時候,總愛看著人的眼睛,想要證明自己有多麼純潔,講的全是真話,卻往往欲蓋彌彰。可是,她的眼睛希翼的望著自己,散發著異樣的光彩。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拒絕啊!
“好!”玄謨下意識的說出這幾個字。她的眼睛希翼的望著自己,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拒絕啊!
“多謝皇上。”卻是輕快地轉向師兄,笑的煞是甜蜜,“走吧。”
“皇後這是要帶著朕的醫師到哪裡去?”玄謨微眯了眼,眼睛並不友善。
“我……”我警覺玄謨的眼神不善。
“朕的醫師,不為朕看一下便走,未免說不過去吧?!”玄謨說的冠冕堂皇,卻不得不在心裡承認自己看到她拉了彆人的手而內心不爽。
玄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拿眼對著我,似是在責備我的不識大體。
是你自己說不必的,又與我什麼相乾?!
本姑娘不陪你鬨了,本姑娘逛禦花園去。
師兄卻依舊好脾氣,溫文的笑著。
“自是該為皇上看病,”師兄笑著,“卻是草民的錯了,草民一時情急,忘了規矩,望皇上不要見怪。”
“皇後,”玄謨叫道,“朕受傷的消息,不能傳出去。皇後既然知道了,而朕如今行動不便,就麻煩皇後待在‘臥龍殿’一段時間,照顧朕的飲食起居吧!”
玄謨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看蘇兒,強裝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皇上身邊人多的是,如何要臣妾來照顧,臣妾可是有身子的人了。”“照顧”?!照顧用得到我麼?!你身邊那麼多獻殷勤的宮女妃子,又哪裡需要我。龍玄謨,你的企圖也太明顯了吧。
玄謨卻把臉撇向一邊:“皇後可能沒聽懂朕的意思,朕是‘請’皇後在臥龍殿待一段時間,待朕傷勢複原之後再行離開!”
軟禁?!
我不禁冷笑。
原來,是他不相信我。我拚命的撇著嘴笑,緊盯著他的雙眼:“喔,臣妾知道了。”
師兄盯著我,卻是並不說話。
隻是,師兄,一向愛護小師妹的你也不替小師妹說話了麼?!
玄謨,你把我對你的好當做彆有用心卑躬屈膝的討好,我也無所謂了。
我隻不負你,不負當年的那段深情,便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