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掌,是六扇門郭巨俠的看家本事,據我所知他這套功夫隻傳自家人,而你恰好姓郭,所以你的身份便也不難推斷了。”白展堂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酒,話畢便端起碗飲下了碗中酒。
“沒想到你還挺有一套的嘛,哈哈!”郭芙蓉有些驚訝,她行走江湖這段時間從未暴露過身份,像這樣直接道出她身份的,白展堂還是頭一個,這不免讓她生出些讚美之意。
“嗝!”誇完人之後,郭芙蓉緊接著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嗝。白展堂這才注意到,她的酒壺酒碗都已經空了。
“你……酒呢??!”
“嗝~喝完了,嘿嘿嘿……”
“啥時候喝的啊??”
“剛剛和你一起喝的啊,你端碗我也端碗,你喝酒,嗝!我也喝了。”
“你老學我乾啥啊?自己啥酒量不知道啊?你這孩子咋這麼愁人呐?”
“我想著,和你一起喝,你就不是一個人喝悶酒了啊。”郭芙蓉麵向白展堂坐著,身體前傾,皺著眉頭認真道。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已然是完全醉了。
“……傻姑娘。”你喝醉了。白展堂很想抬手摸摸女孩湊過來的頭,她額前的碎發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很是柔軟。他知道,她在關心自己,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你才傻呢,我一點兒都不傻!離家之前的事我是記不太清了,但是離家之後的事,我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那是在你六歲的時候,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這麼亮。
“記得啊,上元節,小河邊嘛,那時候你……嗝!你還故弄玄虛,戴了個麵具,裝得跟那北齊的蘭陵武王似的。”
“嗯……那麵具不好。”白展堂低下頭,看著已經空了的酒碗。
“老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老白……行,“隨你高興,叫啥都行。”白展堂抬眼看著她,回答道。對麵的姑娘雙頰緋紅,就如同一隻熟透了的蜜桃。酒精的作用使她明亮的杏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帶著略顯嬌憨的微笑,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無比溫順的樣子,就像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郭芙蓉望著白展堂,望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猶如黑曜石般,亮晶晶的,就好像在裡麵鑲嵌了星光。她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沉了,酒壺、明月,周圍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隻有他的臉。她憶起了那年上元節他戴著麵具的樣子,回憶與現實的畫麵慢慢重合,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初次見他的小河邊。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清醒的,可有些話她就是很想,很想對他說。
“老白……你知道嗎?我頭一次見你便覺得眼熟,太眼熟了!就像我們好久之前便認識了一樣……”
“你當時還問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哈哈,是啊,你還跟我開玩笑……嗝!說,說在我家見過我哈哈哈,真是睜眼說瞎話。”郭芙蓉笑著,臉上的紅暈愈發濃了。她閉起眼睛,回憶著那天的場景。
“那不是玩笑。”白展堂看著對麵的姑娘認真地說道。他不想對她撒謊,至少現在不想。他知道,他不應該說這些去勾起她的回憶。可現在的郭芙蓉醉醺醺的,當她酒醒之後,便不會記得這次談話,就算她記得,到時候他也可以應付過去。
“不是玩笑是什麼?難不成你真是天神派來守護我的嗎?怎麼可能?”郭芙蓉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皺著眉頭盯著對麵的人,極力的思考著腦中奇奇怪怪的想法是否可信。
“是啊,你看不出來嗎?”就這一次,告訴她吧。就算她不再記得了,也沒關係。
“我看不出來。”小時候好像真有這麼一個人呐,讓我等了很久,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吧?
“……”白展堂不說話,隻看著她。
眼前的人神色溫柔,眸中像是藏著弱水三千,讓人不禁沉溺。這樣的白展堂叫郭芙蓉心頭一動,她輕聲道:“那我得好好瞧瞧,你湊近一些。”
聽到了那姑娘的話,白展堂很順從的將頭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他看著她,眼中的夾雜的意味越來越叫人難以捉摸。他覺得自己好像也醉得神智不清了,當他聽見郭芙蓉說出湊近二字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滿足她。他想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如果可以,他願意將一切都拱手奉上。可這也許便是他們最後一次靠近了,她應該離自己越遠越好,那樣她才是安全的、快樂的。
“再近一些。”對麵的姑娘朱唇輕啟,細聲道。
不能再近了。白展堂喉頭上下一動,他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唇瓣,眸色暗了下去。該死,他現在甚至能感覺得到她的一呼一吸,女孩略帶沙啞的聲線就像是裹了糖衣的毒藥,叫他無法保持冷靜。真的不能再靠近了,不然他真怕自己的理智馬上便要消失殆儘了。
可是喝醉了的郭芙蓉卻對白展堂的異樣全無察覺,此時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人的雙眸吸引了去。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