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眼珠一轉,隨後對白展堂說道:“好!不愧四額看家護院兒滴夥計!明天一早,老白你去送她。”
“啊?我……我就算了吧,讓秀才去送唄,他倆半路上還能吟個詩,唱個曲兒啥的。”白展堂瞄了一下郭芙蓉,見那姑娘麵無表情也不看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心中有些慌神。
“秀才哪能拿滴動行李啊?”
“那讓大嘴去,大嘴拿得動。”
“還要開店捏!大嘴去了誰做飯?”佟湘玉質問道,見白展堂還想說些什麼,便開始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行咧行咧,不要再推脫咧!你倆四舊相識,你去送她也合情合理,就這麼定咧!”
莫小貝在房門外捂緊了嘴巴,生怕發出什麼聲響叫房間內的人發現了。她方才在後院見小郭姐姐把白大哥叫走了,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也急忙跟上來,一直在門外偷聽他們的談話,誰知卻叫她聽見嫂子要將扈十娘趕走的消息。
十娘姐姐對我挺好的,我得給她通個風報個信,也不枉她給我花了那麼多銀子啊。
轉眼隻見,莫小貝便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扈十娘。隻見那扈十娘聽了,先是皺著眉頭沉默,不一會的功夫竟大笑起來,嘴裡還念叨著什麼“天助我也”。莫小貝隻當她是受不了這委屈,還安慰了好一陣子。扈十娘知道這孩子是真心幫她,便托她喚白展堂過來,隻說是臨走前要與故人好好敘舊。可莫小貝卻犯了難,白大哥心裡怎麼想的,她可太清楚了,而且就算她照扈十娘的話那樣做了,白大哥也不會來的。
見莫小貝沉默不語,扈十娘狡黠一笑,“誒呀~小貝,你是個聰明滴孩子,你隻說是你嫂子有事喊他不就成啦!”
“啊?那這……這不是騙人嗎?”
扈十娘見狀,立刻拉起小貝的手,開始施展苦肉計,“小貝啊,偶和你白大鍋相識已有三四年咯,偶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和他再見,你就幫姐姐完成臨走前最後一個心願吧,好不好~”
眼見那扈十娘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這幅樣子叫莫小貝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你,你彆哭啊……”
“你要是不答應姐姐,姐姐就會很傷心的嗚嗚嗚嗚嗚……”
“你等著啊!我這就幫你喊人去!”
見扈十娘“哭”個不停,莫小貝無法,隻得硬著頭皮將白展堂騙了來。被騙來的人一頭霧水,一邊走一邊疑惑道:“你嫂子之前才叫我們過去,現在又叫我過去??”
“卜公子~”
一見扈十娘在大堂等著,白展堂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瞪著一雙眼睛,指著莫小貝憤然道:“你現在還學會騙人了是吧?回頭我再跟你算賬!”說完便轉身要走,誰知那扈十娘竟趁他不曾防備,一把拉住了他,將他帶到圓桌旁。
白展堂本想甩開她,但又不想和她有過多的肢體接觸,若用蠻力或者武功的話有可能會誤傷此女,所以隻能往反方向用力。結果兩人拉扯了半天,扈十娘還是將他帶到了圓桌邊,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大晚上的,你叫小貝把我騙來定是有事,有話快說。”白展堂臉色冷漠,聲音低沉,沒有一絲起伏。他沒有看扈十娘一眼,便快速說完了此句。
此時莫小貝已然畏罪潛逃,扈十娘見四下無人,便一手死死抓住白展堂的衣袖,一手打開了桌上放著的寶貝箱子。
“卜公子,偶知道你這些年過滴很苦,你們方才在樓上說滴什麼偶也都清楚了,”說著,她將箱子推到白展堂麵前,“你看,這個小箱子裡麵是偶這些年來的積蓄,你跟著偶走,足夠你後半輩子吃香滴豁辣滴,你看可行啊?”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明天一早我便會送你出鎮,”白展堂盯著那滿箱珠翠,眸色暗了幾分,“你……你先把這箱子闔上……”
“這裡條件這麼差,你還待在這做什麼啊?那麼一個小丫頭,就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滴?連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都可以不要了?”
白展堂沒有說話,可扈十娘卻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勁。自打這百寶箱打開之後,白展堂的眼睛就黏在箱子上。他一直盯著那箱子目不轉睛,扈十娘認得那種眼神,從前的姬無命比他還要瘋狂。賊見了寶貝,都是一個樣兒的,就算是金盆洗手的賊也改不了這毛病。賊不走空,更彆說是盜聖這種級彆的了。
她試探著,將那箱子捧在手中,對著白展堂左右搖晃。她向後退兩步,白展堂便向前近兩步,隻見他一手向前伸著直奔寶箱,另一手拚命地阻攔。這場麵倒也奇了,頗有些左右手互搏的意思。
“你快把箱子闔上!聽見沒有!”見自己完全不受控製,白展堂氣急了,便衝著扈十娘大吼道。
“對不住了卜公子!與其明天被你們趕出去,倒不如現在自己離開,還體麵些,後半輩子你就跟著偶,偶保證你不愁吃穿!”
扈十娘在前,一步一步引著白展堂出了客棧的門,大堂裡唯餘燃著的油燈還在一晃一晃地閃爍。扈十娘走得匆忙,竟將其他細軟一並留在了客棧,等第二日一早,眾人起床來到大堂時才發現,這兩人竟雙雙失蹤了。
頭一個發現情況的,是早起倒泔水的李大嘴。他不明所以,一發現人不見了便大喊佟湘玉,滿口說著:“老白和扈十娘都不見了,不會是私奔了吧!”被佟湘玉一記眼刀砍得歇菜了。隻是,李大嘴的嗓門也是出了名的大,他這麼一喊,整個客棧的人都聽見了,都紛紛趕往客棧大堂。
郭芙蓉原本已經梳洗好,正打算拿著掃帚去打掃大堂呢。李大嘴那一嗓子,叫她立時愣在原地。
老白和扈十娘都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今日一早去送的嗎?怎麼這就不見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原本平和的眉頭愈發皺起,心中的那份不安也在不斷升騰。手中物拾落地,她立刻奔向大堂,見眾人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隻聽得李大嘴還一直說著:“掌櫃的,他倆要是私奔了,咱們是不是得再招個跑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