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誰說無所謂!”小翠兒這最後一句,倒像是惹惱了賽貂蟬一般,隻見那賽掌櫃馬上出言嗬斥,隨後轉過臉來對佟湘玉接著道,“要的就是盤兒亮條兒順會來事兒!幫我頂過這陣兒就中~”
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就連結尾的“訓斥”叫人看著都是那麼恰到好處。說完這一通兒,賽貂蟬和小翠兒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兒,萬事俱備,現下隻聽佟湘玉怎麼說了。
“盤兒亮條兒順,你看額咋樣?”
“你……嗬嗬嗬嗬嗬,佟掌櫃真會跟我開玩笑……”賽貂蟬沒想到佟湘玉會來毛遂自薦這一出,她方才的婉拒確實出自真情實感,瞧這佟湘玉雖然也算是容顏姣好,但要叫食客們花錢來看她,肯定是沒戲的。她笑了笑,試圖讓場麵不那麼尷尬。不經意間扭頭向四周望去,眼睛剛好瞄上了一旁正掃地的郭芙蓉,“你家這個小雜役,看著不錯,叫啥名兒啊?”
此時的郭芙蓉正專心灑掃,無暇顧及其他,就連佟湘玉和賽貂蟬在談論自己都全然不知。她看得出,掌櫃的不想讓她參與此事。既這樣,她便不參與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脾氣,若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給掌櫃的惹了什麼麻煩,反倒得不償失了。
“額……她姓郭,叫郭芙蓉。”到底還四牽扯到小郭兒身上咧,這可咋辦呀嘛……
“嘖嘖嘖,佟掌櫃真真好本事!你從哪買來的丫頭這麼水靈兒,告訴我,趕明兒我也去瞧瞧?”賽貂蟬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正大光明的打量著郭芙蓉,“瞧這郭姑娘通身的氣派,咋看也不像打雜的啊!就她吧,我瞧著沒問題。”
“誒呀,她剛來幾個月,笨手笨蹶滴,還四個小姑娘捏根本不會來絲兒,不行滴。”
“不同意啊?想賴賬?人是在你們客棧沒了蹤影的!”見佟湘玉執意拒絕,賽貂蟬立馬換了一張臉,隻見她柳眉倒豎,用手掌拍著桌子,大喊道,“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要麼交人,要麼交錢,否則……”
“否則怎的?”方才佟湘玉走後,白展堂獨自在過道兒呆站了一會兒,恍惚間聞得樓下傳來些許爭吵,便循聲而來。誰知他剛一露頭,便看見那怡紅樓的賽貂蟬正八麵威風的站在樓下一邊嚷嚷著一邊拍桌子,那模樣彆提有多囂張了。
賽貂蟬聞聲,斜眼往樓上一撇,見是那個跑堂兒的白展堂,便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翻著白眼高聲道:“否則呀,咱們公堂見!”說完,便朝小翠兒使了個眼色,主仆二人揚著下巴,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客棧。
“額們交人!”佟湘玉忽然站起身來大喊著。
望著怡紅樓那主仆二人離去的背影,佟湘玉腦中一直糾結的事情終是有了定論。比起賠償一千兩,她選擇讓小郭兒去試一試。她這也是權宜之計,現如今客棧也算是遇到了難處,若是真賠這一千兩,客棧關業大吉不說,興許還要留下許多虧空。況且此事因扈十娘出走而起,佟湘玉相信,就算郭芙蓉不情願,也還是會幫她這個忙的。
而白展堂見賽貂蟬離開了客棧,便也不再多問,隻一心往後院兒尋活兒做去了。方才過道兒間佟掌櫃的一番話叫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兒,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句“皇上不急急太監”,自然也沒聽到佟湘玉的那嗓子“交人”。
“你要教誰啊?開的啥課?要說摳門兒的本事,你在咱們鎮上還真是數一數二啊佟掌櫃!”
可巧,佟湘玉這頭話音剛落,邢育森便大步流星的邁了進來。剛在門口聽了一耳朵“教人”什麼的,聽得這位緇衣捕頭雲裡霧裡,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先開口誇獎起佟湘玉來。左右是褒獎之詞,自古以來誰人不愛聽好話啊?(嗯,誇得很好,下次彆誇了)
“……嗬嗬嗬老邢,你不會也四來問額要人滴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佟湘玉正扶額發愁,聞聲便知是邢捕頭來了。她沒辦好這差事,正愁怎麼跟邢捕頭說這個事兒,如今見了他,便越發謹小慎微起來。
“要人?要什麼人?”
“扈十娘……”
“她咋了?”
“她啊,回揚州咧。”說罷,佟湘玉歎了口氣,型容惆悵,隻等著邢育森給她一個痛快的。
“回就回吧,這和衙門有什麼關係?”幾句話下來,邢育森是越聽越糊塗,便抬手一邊撓頭一邊追問道。
老邢怎麼沒反應?
“這麼說……你不四為這絲兒來滴?”佟湘玉試探著問道。
“當然不是了!你們和怡紅樓的糾紛你們自己處理,我這次來是通知你,婁知縣要開始評選本月最佳商戶了。”邢育森一邊說著,一邊朝佟湘玉擠眉弄眼。
一聽這話,佟湘玉登時雙眼放光,一掃方才的陰霾。本月最佳商戶她可是誌在必得啊!有了這個名頭,不僅她此次危機可迎刃而解,往後生意也更好做了。
她忙遞了一碗茶給邢育森,“他老人家這回,準備選哪一家啊?”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你了”邢育森接過茶碗,四下看了看,而後悄聲道,“這都是內部消息,我特意來告訴你的,可彆外傳啊!”
“你放心吧!”佟湘玉笑得合不攏嘴,用手輕輕拍了一下邢育森的肩頭,隨即朝後院喚道,“小郭兒!來給邢捕頭添壺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