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問的也問明白了,該說正事兒了,佟湘玉不動聲色的向後院兒瞟了一眼,隻見那藍色門簾後麵露出了一角玉色的衣袍。
“啊~這倒四……誒?秀才,額知道你還不曾娶親,這麼好滴機會,你難道就不想近水樓台?”
聞言,呂輕侯哼出一聲鼻音,“欸,此言差矣,我雖然欣賞她,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今伶仃一個,緣分自當由天定,我怎麼敢貿然做主呢?”
得,白誇他咧,有種四有種,可怎麼也四個瓜腦子?還緣分天定……老白,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咧,你再不爭氣,額可真幫不了你咧。
“嘖!真四個瓜腦子!到斯候人被彆家公子聘走咧,額看你怎麼說!”
“那也是命中注定有緣無份,怨不得彆人。”
聽見這話,佟湘玉竟一時語塞,也不知是該替老白高興,還是替小郭兒難受。這些男人啊,一個比一個不中用。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向後院兒門簾邊走去。也不知老白在後院聽了這一耳朵,此時心中作何感想?
自郭芙蓉離開後院,白展堂便獨自一人待在後院兒。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便習慣性的拽了木頭凳子坐在井邊劈起柴來。這幾天郭芙蓉一直忙著客棧的事情,一旁沒劈的木頭已經攢了小小一堆。
他想著,左右眼下也是閒著,不如就把這活兒乾了,等今日掌櫃的和賽貂蟬這事兒一了,芙兒便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那姑娘實在太瘦了些,方才他那麼一握,隻覺掌中骨骼分明,可知她定是平日裡太累了所以才不長肉。
他聽見那姑娘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便知她是準備好要跳舞給掌櫃的看了。他垂眸,輕輕放下手中的斧頭,步至門簾兒邊,偷偷向前麵望去。
誠然,那時在看郭芙蓉跳舞的除了佟湘玉和呂輕侯二人,還有在後院偷偷摸摸的白展堂。
遠遠的,那姑娘背對著他,一條水芙色飄帶係在腰間,襯得她一截纖腰楚楚動人。她的臉埋在長袖之間,衣袖起落之間,她在廳中旋轉起來,橙黃色的長袖隨身而動,輕雲漫舞,婀娜多姿,一舉一動皆惹人醉。
一時間,他竟瞧得入了迷,眼中隻有那姑娘翩翩起舞的模樣。待到腦中飄飄乎的感覺消散時,眼前早已不見了她的身影。他在門簾邊略站了站,調整了呼吸,剛想坐回井邊接著劈柴,卻聽得前邊秀才和掌櫃的聊了起來。
好巧不巧,秀才的讚美偏叫他一字不落的聽了去。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默默攥緊了雙拳,待聽到掌櫃的問秀才“是否娶親”一句時,他急忙轉身快步離開了門簾旁。
又是秀才……他到底什麼意思?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當著大家的麵兒這樣說了。
自上次他們在大嘴的房間談及此事後,白展堂便會不知不覺的注意秀才的目光。秀才看著芙兒的眼神時常帶著笑意,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能斷定秀才那種絕對不是。若他不是喜歡芙兒,又幾次三番的說這樣的話?他是存了什麼心?這小子越來越沒有分寸了,真的是找點啊。(誰能比您還沒分寸啊白哥)
怒氣如同澆了烈酒的火苗一般,一下子便竄上了他的胸腔,不斷上湧著,湧進他的腦中,將理智儘數驅趕殆儘。一口銀牙被咬得吱吱作響,直到手中硌得生疼,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怒氣過剩,不知不覺間竟用指甲在自己的手心上按出了幾道血印子。
改日要找秀才問問,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白展堂正這樣盤算著,忽而聽得前麵傳來一陣尖厲的女聲,想來是那賽貂蟬找上門來了,他得去大堂看看。
……
卻說這廂,佟湘玉步至後院門口,剛要伸手掀簾子,便聽見了身後突然傳來的喊聲。回頭隻見是賽貂蟬帶著她那丫鬟小翠兒已然站在了廳中,倒是毫不客氣。
“誒呀!大夥兒練的咋樣啊?我來瞅瞅!”
那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雷,嚇得佟湘玉一哆嗦。她調整了思緒,心道此人來得正好,就怕她今天不來呢。
隻短短一瞬,佟湘玉迅速調整好心緒,趕忙笑臉迎上去,“誒呦賽掌櫃~額們都練滴差不多咧,就等你來看咧!額可四夜以繼日滴看著小郭兒他們排練呀,你放心,額們保證不會給你跌了臉麵!”
“誒呀~說的這麼熱鬨,不如現在跳給我看看罷~”
“現在啊?”佟湘玉言語間透出一絲為難,隨後扭頭瞧了一眼站在賬台後的秀才。
“怎麼?有困難啊?”過來一會,見佟湘玉不言不語,賽貂蟬也不接著問了,隻一臉笑意吟吟說道,“那咱們公堂見哈~”
“誒誒誒賽掌櫃留步啊,麼有困難,哪能有困難捏,現在就去排給你看!”佟湘玉一邊拽住賽貂蟬的衣袖,一邊大聲喊著她的夥計們,“小郭兒!老白!大嘴!排練咧!”
佟湘玉這一嗓子,把客棧裡的所有人都喊了出來。還沒等賽貂蟬反應過來,卻不知郭芙蓉和李大嘴是從哪裡一下子竄了出來,簇擁著賽貂蟬就要往後院走。
離開之前,她聽得佟湘玉拉著那酸秀才說著什麼‘千萬彆讓任何人去她的房間,尤其是不要碰她的床’。正可謂得來全不費功夫,賽貂蟬心中暗喜,她朝小翠兒遞了個眼神,見小翠兒已然知會了她的意思,便心滿意足的跟著一眾人往後院去了。
佟湘玉,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