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打算,找個人跟額假成親,額爹答應額咧,隻要婚絲一成,他立馬自己回家,也不再提叫額回家滴絲兒咧!”
“這......倒也是個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吧,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成這個親啊?”郭芙蓉麵露難色,她打心眼裡不讚成這個辦法,可她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來,隻得先聽聽掌櫃的怎麼說。
“明天吧,額爹就給額一天斯間,挺急滴,額覺滴還四越快越好,抓緊把這件絲兒辦完,好送他老人家回漢中。”
“明天?!掌櫃的你瘋了啊??”郭芙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世上居然真有這樣逼迫自家女兒就範的爹?再說掌櫃的也真是夠胡鬨的,再著急也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啊!
她將眉頭擰成一團,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太兒戲了!況且就一天時間,你能找誰啊?”
“那額有撒辦法嘛......小郭兒,你覺滴老邢會同意嗎?”見郭芙蓉隱隱有些怒氣,佟湘玉知道自己這主意是嚇著她了,這孩子定是覺得自己瘋了,為了留在客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佟湘玉心知肚明,她是在利用郭芙蓉。想到這裡,她忽然有些不忍心了。這小姑娘是個實心眼兒,也是打心底裡希望自己能好,她都明白。可眼下也是權宜之計,若非如此,她也實在是沒有彆的辦法了。
小郭兒,姐對不住你咧!
佟湘玉畏畏縮縮詢問的模樣叫郭芙蓉沒了主意,瞬間便開始心軟起來,語氣也跟著弱了下來,“也許吧......但他有可能會當真,畢竟是捕頭,騙人的事兒他也不好做吧,而且你爹他老人家又是龍門鏢局的主人,他哪裡敢得罪啊。”
“那咋辦呀??額想來想去,就覺滴老邢最合司咧,他要四不肯幫忙......”話說半截,隻見佟湘玉眉頭微皺垂下眼眸,抬手扶額,似是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那額就隻好找老白咧。”
“啊??為,為什麼找他啊,他也,不合適吧......”郭芙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聽見掌櫃的說要找白展堂假成親,便慌了神,話也說不利索了,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向哪裡。
隻是成親這種事,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找誰就找誰呢?話畢,郭芙蓉一陣沉默,望著地上出神。雖說是假成親,可方才佟湘玉的話竟讓她聯想到了那個場景,客棧的人圍成一圈,在大堂的中央,那人穿著大紅的衣袍,一根紅綢牽著身邊他的新娘。
其實,我也是在意他的吧。
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眼前的紅無比刺眼,索性閉緊雙眸,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它。
郭芙蓉未曾注意,她的這些小動作,卻被佟湘玉儘收眼底。眼見計謀就要得逞的佟掌櫃抬手掩麵微微一笑,心道,這還沒捅破窗戶紙捏,這就凱肆護食咧?
“咋不合適呀?額爹肯定想叫額找一個會武功滴女婿,咱這客棧,除咧老白四個男滴,會武功,也麼有彆人咧呀?”
佟湘玉雙手攤開,一副無可奈何的姿態,眼見著郭芙蓉已經動搖,她忽然起了玩心,唇角扯出一抹壞笑,“如果你四個男滴,額還可以考慮考慮......”
聽了這話,郭芙蓉抬眸瞧了瞧佟湘玉,眼神中摻了些委屈和不服氣,一張小嘴撅著,心說掌櫃的就會欺負人,明明就是打定了主意,還說什麼如果她是男人就考慮一下這樣的話,真真是過分極了。
誒?等一下......雖然我不是男子,但是......我,我可以女扮男裝啊!
佟湘玉一臉壞笑的瞧著麵前的小姑娘,瞧著瞧著,卻發覺她有些不對勁。這眼神怎麼開始放光了呢?她急忙轉過頭去,彆開郭芙蓉灼灼的目光,思索著方才自己話語中的漏洞。恍然間,她回想起了那姑娘剛來客棧的時候,那時的郭芙蓉手提佩劍,一身男裝,烏黑的頭發束在腦後,儼然一副小公子的模樣......想到這裡,佟湘玉回過頭去,見郭芙蓉的目光依然在閃爍,敢情方才那句話,倒是給了她靈感了,這丫頭是想女扮男裝。
“額也知道你四真滴關心額,不過額爹已經見過你咧,就算你想女扮男裝,也已經來不及咧。”
還未等郭芙蓉開口,佟湘玉一句話便將路子堵死了,麵上還故作失望。接著她話頭一轉,眉峰上挑,眼神中添了一絲玩味,語調輕飄飄的問道,“咋?額找老白幫忙,你好像不大高興啊?”
“沒,沒不高興啊,我,我隻是,隻是覺得他可能真的......不大合適。”
郭芙蓉心中確實有些不快,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總不能跟掌櫃的說是她不願意讓老白去假成親吧。再說了,同她一樣,白展堂終歸是店裡的夥計,聽佟湘玉的吩咐實屬天經地義,她本就沒有什麼底氣,一句話也說得磕磕巴巴不成句子。
“啊~那你現在同意咧麼有?”
“......”
“同意咧滴話,額就去找他說去。”說著,佟湘玉起身,手上提著油燈,“要四一直不說話,額就當你四默認咧~”
“同,同意......”
“誒呦你放心吧!隻四假成親,把額爹哄走就完咧~先多謝你咧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還不等郭芙蓉反應過來,抬眼便見佟湘玉提著油燈,一路小跑著出了去。待呼吸聲均勻可聞之時,郭芙蓉才回過神來,今晚的事似乎於理不合,掌櫃的為什麼要來問她同不同意?還謝她?
直到她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將要睡去之前才恍然意識到,掌櫃的合該是早就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此番是特意跑來問問她的意見罷了。可她才是掌櫃,既已打定主意,又何必來問她呢?郭芙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它,倒頭墜入夢中。
......
次日一早,郭芙蓉同往常一般,踩著雞鳴聲起身。客棧裡沒什麼新客,按說她也不用日日起大早,可還有個莫小貝需要她來照顧。白馬書院的條條框框又多又嚴格,早起晨讀,若是去得遲了一刻,便要挨先生的一頓手板子。她哪裡舍得叫那孩子受苦,每日隻得伺候著那混世魔王梳洗完畢之後才有時間收拾自己。
待梳洗停當,郭芙蓉便拿了掃帚,將抹布搭在肩頭,往客棧大堂去打掃。她本以為今日大家不會起得太早,不想一掀門簾子,卻發現客棧眾人早已在大堂走動起來。佟湘玉和呂輕侯二人在賬台拿著賬簿對著身後架子上的小酒壇子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李大嘴今日很是反常,郭芙蓉從門簾子走到樓梯口的功夫,他竟來來回回遛了好幾趟,不是提著泔水桶,就是提著鹽罐子,急匆匆的,像是趕著要去做什麼似的。
奇怪,為什麼總覺得有人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