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輕侯緩緩走到火炕邊,扶起已經哭得滿麵淚痕的莫小貝,“那咱們現在該咋辦呀?頭部受損不比其他,小郭這情況可耽誤不得,我看還是先找個郎中為她診治一下吧。”
“不行!老白臨走前特意囑咐額,要等他找大夫回來......小郭這個病確實棘手,但四如果額們貿然找郎中來,斷錯了症,下錯了藥,到斯候不就更麼法交代咧。”
“可是,可是我們就這麼乾等著嗎?!”莫小貝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大聲嚷嚷著。她平日裡便沒什麼分寸,此時心中著急,語氣更重了一些。
“老白臨走前說咧,不出三日便能返回,咱們......就先等他三天,三天籽後若不見人,咱再請鎮上滴郎中來,大家覺滴這個法子咋樣?”
聽了佟湘玉的話,在場眾人皆不做聲,莫小貝雖有些異議,但見其他人不出聲便也能知曉其中厲害,隻得作罷。
佟湘玉見大家都不說話,便知他們已然默認了她的想法,“既然大家麼有意見,那咱們就這麼定咧!”
......
卻說這廂,白展堂踩著踏雪無痕的步法,自客棧後門出發,瞬息之間便出了七俠鎮的地界。他心中盤算的明白,從七俠鎮出發,若是儘全力,隻需一日便可到達京城。而若要達到這樣的速度,踏雪無痕怕是不足。他使出渾身解數,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流向他的雙腿和足底,拚儘全力趕了半日的路。
他心中沒有一刻不曾惦念著七俠鎮同福客棧那個小小房間裡麵躺著的人兒。郭芙蓉那張蒼白的臉不斷在他腦中浮現,他沒有心思多想也不知道自己使的還是不是踏雪無痕。雖說眼下步法還是沒變,可速度卻遠超他的設想。
他不住地向天祈禱著,又求了花神娘娘保佑那姑娘一切安好,一心隻想著快一點趕到京城。此刻,他足下的踩著的不知是風是雲,百裡之遙轉瞬便被他落在身後,這樣的速度,是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
動十步而點水,行百裡而淩風。福兮禍之所倚,情急之下,他竟在不知不覺中悟出了一門全新的輕功,由踏雪無痕演化而來,但步法卻比之快數倍有餘,需倚賴精純的真氣方可使得,後被他稱作百裡淩風。
他不敢有絲毫鬆懈,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終是在次日淩晨抵達了京城,算起來路上還不足一日。不做他想,他剛一踏上京城地界,便冒著被通緝的風險直接翻進了郭府院牆。順著兒時的記憶,他三兩下摸進了郭芙蓉的小院兒。
翻過院牆後,他將身影隱在小廊柱之間,隻探出頭,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芙兒剛到客棧之時,曾有個小丫頭隨她一起的,我得找到她。
白展堂知道,若說這府中有誰最清楚郭芙蓉的事情,一定非那小丫頭莫屬了。眼下院內一片寂靜,許是各處上夜的仆人瞧著天色見亮都偷懶兒回了房,這倒成全了他。說來也是天可憐見,還未等他走出兩步,房門便忽然打開,從裡麵走出來一個小丫頭。白展堂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那天尾隨芙兒到客棧的丫頭嗎!
......
卻說這一日,小青天不亮便醒了。倒不是因為不困,隻是不知為何,她心中惶惶不安,頗有些難受,夜裡醒了便不能再睡,總覺得隱隱有什麼事要發生。
淩晨之時她便悄悄兒打了水洗好了臉,正要出門將水倒了。誰知她剛一開門,便被一個黑影拽回了房中。那黑影速度極快,大力的扯著她的後衣領,也不知是人還是野獸。她立時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隻得緊緊抱住手中的銅盆,水也撒了一地。
待她站定了,壯著膽子抬眼一瞧,隻見麵前站著的,正是那日她送小姐到那“黑店”遇見的會點穴的小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我家小姐呢!”見來人是白展堂,小青立馬硬氣起來,挺起胸膛揚著下巴質問著他。
“姑娘莫怪,你家小姐頭疼病發,眼下十萬火急,我需要你幫忙。”白展堂語速極快,他沒有時間與人過多敘話,便隻撿重要的說了,叫眼前的丫鬟知道輕重緩急即可。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小青是個爽利的人,可遇到了和郭芙蓉有關的事,她就不得不多問一句。來人話中的急切不言而喻,從那客棧到京城郭府也有些路程。若真如他所說,小姐頭疼病發,需要請京城的大夫前去診治,那麼可想而知,小姐的症狀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嚴重......
聞言,白展堂上前一步,雙眼如利劍一般盯著眼前的小丫頭,“你信不信我都無妨,我隻問你,你可知道給你家小姐瞧病的大夫在哪嗎?”
他強壓下心頭的慌張,儘量保持著聲音的沉靜。對於小青的疑問,他並不打算理會,眼下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去過多解釋。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曾給芙兒診治過的大夫,並帶著他回到七俠鎮,那麼最重要的信息莫過於那大夫的居所。
“......我知道,他就住在離府上兩條街的一處院落,不過半個時辰的腳程,”說著,小青頓了一下,隨後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一臉震驚的問道,“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找那老大夫?”
“事不宜遲,你快帶我去找他要緊。”
白展堂那副模樣,叫小青心裡七上八下的。她完全不信任眼前的男人,但看他那副急得火燒眉毛的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上次見他這幅模樣,好像還是小姐剛到那客棧頭一次發病的時候。看來小姐此次發作當真是十分嚴重,不然這小子也不會大老遠從七俠鎮找到京城來。無論如何,小姐的病都耽誤不得。
小青先讓白展堂在院牆外候著,自己從府上門廊領了名帖,終是在辰時末帶著白展堂找到了那老大夫的住處。二人進了院門,經守門小童通傳後方進得室內。
踏入門檻,隻見一山羊胡的老者正一手舉著目鏡,一手拿著小青托門童呈上的拜帖,慈眉善目的瞧著他們,“這不是郭小姐的身邊兒的小青姑娘嗎?幾年未見,不知郭小姐貴體可大安了?”
小青見狀,便上前福了一禮,“小青見過孫大夫,隻因我家小姐舊病發作,情況危急,此番來訪是想勞動您跟這位公子走一趟。”
聞言,那老大夫捋著胡子歎了口氣,“看來,郭小姐到底是落下病根兒了啊,每每發作便會頭痛欲裂難以忍受......既如此,我便隨你到府上走一趟罷。”
說著,那老大夫便拄著拐棍站了起來。他本打算吩咐小童將他的醫藥箱取來,卻被小青攔下,“您請稍等,先聽我說完,我家小姐她......此刻不在我們府上......”
“哦?那郭小姐她現在何處?”
“在七俠鎮,我背著您,兩日便可抵達,事不宜遲,您快些隨我走吧!”白展堂在一旁聽得火急火燎,實在受不了了這才上前一步說出了請求。這老大夫說話慢吞吞的,彆人說三句的功夫他才說出一句來,還句句都那麼文縐縐的,真真聽得他抓耳撓腮好不難受。
“慢著慢著,郭小姐她不在京城?這......”
不出白展堂所料,那老大夫一聽芙兒不在京城,便有些遲疑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且不說他已經上了年紀,就算是年輕的大夫,恐怕都不會樂意同他一道奔波,更彆說已經臨近退隱的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