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基地並沒有放棄想要吞並伊甸園的這一想法。

以至於楚泫很快就迎來了和伊甸園光明正大地見麵這一天。

他有時會覺得自己很好笑，明明對伊甸園的各種都嗤之以鼻，但當他把飛行器的炮筒轉向指揮部的大廈時，他猶豫了。

副手察覺到了他的猶豫，偏過頭疑惑地叫了一聲：“上將？”

楚泫回過神來。

他通過極目鏡看著大廈裡那間軟禁了他兩年的屋子，有些煩躁地抬手捏了捏鼻梁，“嘖”了一聲：“對麵軍官是誰？”

話音剛落，他看到了房間裡的人。

他挑了下眉，放下手來，又放大了些。

“不用查了，”楚泫製止住副手的舉動，“給把國際通訊器拿來，告訴伊甸園軍部部長，隻要伊甸園交出那個叫亞塞·林的，我們就退兵。”

眾所周知，基地上將自打從伊甸園回來後便不太對勁，就拿他十分抗拒基地發布的攻打伊甸園的命令這件事來說。

但是副手並沒有阻止上將退兵這一決定，他隻需要忠誠於上將一人就夠了。

伊甸園這次反而特彆乖，不一會兒就把人交了出來，乖到了一種不正常的程度。

然而楚泫並不在意這些。

他把人關進了審訊室裡，昏暗的燈光襯得他神色陰鬱，眼裡像是有著一層冰。

沒有許久未見的寒暄，也沒有敵人間應有的你死我活的場麵，楚泫和他對視了兩秒，開口道：“夜淵呢？”

亞塞·林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嗤笑一聲，道：“您老人家貴人多忘事，他不是兩年前就被你殺死了嗎？現在你又在演什麼兔死狐悲。”

楚泫不理會他的挑釁，隻是重複道：“夜淵呢？”

“死了，”亞塞·林道，“骨灰撒進江裡的，什麼都沒留下……”

話音未落，他的脖子被人卡住了。

楚泫手上慢慢收緊，他忍著怒氣低吼道：“亞塞·林，勸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他。”

亞塞·林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沒有死，”楚泫像是在威脅他，又像是在麻醉自己，“你喜歡他，他要是死了，你不可能說這些話時還那麼平靜。”

“就算觸動再大，但都已經過去兩年了，”亞塞·林從最初的微愣回過神來，反駁道，“你會為了幾百年前你祖先的死而茶不思飯不想嗎？”

“楚泫，”亞塞·林平靜地道，“彆再試圖說服自己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還不清楚嗎?世界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閉嘴，”楚泫冷冷地打斷道，他手上沒有再施力，甚至有些輕微的發顫，“為什麼他的屋子裡還有人？我不相信憑你的權力保不住一間死了人的屋子。”

亞塞·林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自是沒有你的權力大。”

“我不管你們伊甸園用了什麼方法，但是你得知道，”楚泫把手鬆開了，“隻要他在伊甸園裡，我就算把伊甸園夷為平地也要把他找出來。”

“五個小時後我再來這裡，”還沒等亞塞·林開口，楚泫轉身離開了。他不願承認自己是在逃避，出門前，他略顯倉促地丟下一句，“林副指揮，伊甸園全部人和這個人之間，你知道該怎麼選擇。”

五個小時後。

“你把我殺了吧，”亞塞·林抬起眼看著他，“我沒那個能力把人變出來，我也沒辦法做到放任你屠殺伊甸園。”

“你當時把他通訊器拿走了，”亞塞，林道，“伊甸園正好把他叛國的罪名坐實了，就算你沒殺他，他也活不過那天。”

楚泫愣了一下。

通訊器……

什麼通訊器?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他確實把人給殺了，他也確實知道那人活不過那一天。

潛意識裡他覺得亞塞·林說的是真的，但他不記得自己還拿了東西。

還沒等他糾結出個所以然，緊急程序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刺得人耳朵生疼。

如果楚泫這時沒有轉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他會發現亞塞·林的神色以肉眼可見變得特彆奇怪。

幾分鐘後。

楚泫看著門口的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被氣笑了。

他轉過頭看著亞塞·林，重複道：“沒那個能力把人變出來?”

亞塞·林：“……”

這也確實不是我變的啊。

相較於兩年前印象裡那個人，楚泫能明顯感覺到這人變了很多。冷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就是潛意識裡覺得有點不像那個人。

“你怎麼來了?”亞塞，林打破了沉默，聽他的聲音能感覺出他有些懊惱，“我不是說不用來嗎？”

“你說的等你五個小時。”站在門口的人抬手看了一眼通訊器，“現在已經五個半小時了。”

“......”

楚泫看了一眼他的手腕間，亂成一團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亞塞·林這廝居然騙我那麼多。

亞塞·林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沉默了兩秒，坦白了：“這其實是一團代碼，長得像他而已，有時並不具備人的思考能力。他確實在兩年前就死了，你如果不信，我也沒辦法。”

楚泫還沒開口，門口的人有些疑感地歪了下腦袋，那樣子不像是裝的：“他誰啊？”

“基地的上將，總管足下一條趨炎附勢的牲畜，”亞塞·林這輩子的教養告訴他當著彆人的麵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罵人，隻道，“淵，聽話，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沒說完，一會兒就回來。”

“隨你，”夜淵自動忽視了站在一旁的人，“總之房間裡的玫瑰我是不會幫你養的。”

亞塞·林:“……”

還能這樣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