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晁弈,我們聊聊行嗎,等你……(2 / 2)

協議婚約成真了 詞弈 3904 字 10個月前

晁弈不愛逛街也是文姐觀察出來的,回不去酒店,又不愛逛街,除非晁弈願意在樓下大廳跟蹭空調似的坐三小時,或者拖著疲倦的身軀爬15樓,否則講座確實是他最好的去處。

晁弈麵無表情地抽走了文姐兜裡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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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弈剛進了大會堂,兜裡的手機又抽風似的抖起來,晁弈看著屏幕上晃動的“林岸”,心裡一陣煩悶,索性直接關了機。

晁弈對著票根找到位置坐下,這位置買得挺好,第五排,離台子不算近,但足夠把台上每個人的動作都看個清楚,還是在正中央,票錢應該挺貴。

雖然來的不情不願,但來都來了,出於禮貌,晁弈還是帶了紙筆,端坐著等主講人上台。

一點半一到,台子側麵緩緩踱步走上來一人。

晁弈看著那人長腿闊步地走到台子正中央站定。

“大家好,我是謝書秋。”謝書秋的嗓音帶著十足的溫吞,一字一句都像是踩著春風的葉子。

晁弈看了看台上的桌椅。長條的辦公桌上鋪著長長的紅布,皮質的椅子端正地擺放在那,但謝書秋沒走過去,他站在桌椅之後,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晁弈自己早上站得腿酸腳軟的,現下看人站著,覺得真累得慌。

晁弈分著神,卻還是能把謝書秋的話聽進個七七八八,不是他有多驚人的天賦,實在是謝教授的聲音太抓耳,跟攔也攔不住的風似的,往人耳朵裡鑽。

晁弈覺得神奇,謝書秋的聲音並不像尋常的演講者那樣,抑揚頓挫又忽高忽低,總想從音調上抓人耳朵,他的聲音永遠是平平淡淡的,很溫和,跟江南的風似的。

晁弈想了個詞——

娓娓道來。

晁弈的一腔煩悶就在這娓娓道來裡一點點被撫平了,到了後半程,他幾乎能專注地聽人講話了,什麼分手,什麼感情,都跟著關了機的手機,一起被鎖住了。

不如叫謝書春,晁弈想,秋風料峭春意暖,台上的人周身氣場有著足夠的溫和柔,比講堂外的春天還多了點徐徐的意味。

“......文學是一門手藝,也是一門心思,在這個評判褒貶都容易的事,我們更要摁住筆,所有的作品都是心血,輕易地用死板的理論套在活泛的文學上,這是在輕視筆墨,也是在貶低自己......”

晁弈揚了揚眉,坐的更端正了一點,筆被他橫夾在指尖,時刻準備著落筆。

“......但文學的意義是什麼?”謝書秋的話音適時停下,詢問,“是否有聽眾願意分享一下自己的觀點?”

晁弈覺得有趣,把筆擱置了,等著托出場——

肯定有托啊,晁弈想,這又不是簽售會提問,這是專業講座回答哎!要是沒人敢舉手多尷尬啊。

晁弈這麼想著,突然覺得發膠在自己頭上有點癢,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頂,摸到了一手硬不拉幾的發梢。

嘖,手感不好,後天不噴了。

然而他手還沒放下,聚光燈突然自上而下地傾瀉在了他的頭頂。

......???

靠。

“我......”

我什麼我,我個屁,我沒思想!我隻是撓頭!我不是舉手!

晁弈慢慢放下手,又雙手接過旁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整個講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把晁弈解釋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他保持著微笑,內心的靈魂已經在呐喊著砸了發膠。

晁弈沉默了幾秒鐘,腦子裡一片空白,大學於他而言已經是七年前的東西了,彆說他上文學理論課的時候聽沒聽,就算是聽了,現在的腦子也已經比臉都乾淨了,跟桂林山水似的,清澈見底,一點兒知識的影子都瞅不見。

“我認為,文學就是——就是在重塑世界。”晁弈信口胡謅,把人白先勇先生的話囫圇禿嚕出來,原話他也記不清了,大抵就這個意思,“重塑一個理想的世界,發出聲響,傳達痛感和理想,製造困難,以此為生活創造新的可能。”

晁弈垂著眼說完,把話筒還給工作人員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謝書秋,卻正好跟謝書秋的目光撞個正著。

“感謝這位先生的發言。”謝書秋慢慢挪開目光,“誠如這位先生所言,用虛構的故事,撼動現實的壁壘,重構理想的世界,這就是文學,是每一位動筆者的初衷——批評家也是如此,隻不過我們更像曲線救國,用批評表達自我的理想文學......”

謝書秋掐著點上台,也掐著點結束,一句“謝謝大家,今天的講座就到這裡,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說完,晁弈“唰”地起身就走。

晁弈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在課堂上舉手發言,今天簡直就是換了個大點兒的階梯教室的童年翻版噩夢。

晁弈一邊默念著“今日不宜出門”,一邊開了機,手機上立刻蹦出一串未接來電,最近一通是十二分鐘前,晁弈看著頭大,想拉黑林岸,又擔心一星期後回家,發現家裡原封不動,自己聯係不上他。

他還盯著那個拉黑鍵思考,文姐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晁哥,吃飯去嗎?”文姐問。

“酒店電梯修好了嗎?”晁弈問。

“修好了——”

“不去了,我回酒店,你們吃,不用給我打包。”晁弈說。

掛了電話,晁弈拖著疲憊的身軀往酒店走,剛進門,晁弈插了房卡就直接一頭栽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