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杭人。”晁弈說。
謝書秋扭頭:“挺巧,我也是。”
晁弈笑了笑。
三月的天確實冷,一陣風吹過來,謝書秋打了個寒顫,手上的傘也晃了一下。
晁弈看了眼四周,說:“找個地方坐坐吧。”
兩人掃了一圈,挑了個書咖走進去。
晁弈目光隨意掃了幾眼書架,不禁笑了出來。
“笑什麼?”謝書秋問。
“我們從新華書店走出來,你還淋了點雨,結果又進了家書店。”晁弈笑著說,隨意從貨架上抽了本書,翻開扉頁,扉頁上印著的話怪眼熟的。
謝書秋想了想,也覺得好笑,站人旁邊樂了半天。
晁弈拿著《西西弗神話》問謝書秋:“你很喜歡這本書?我見你講座門票上印著的座右銘是這句話。”
吾魂兮無求乎永生,竭儘兮人事之所能。
“沒有。”謝書秋否認,“隻是喜歡這句話,它的出處是古希臘詩人品達,加繆是借用。”
“為什麼喜歡?”
“看著高級,一眼看過去全是古文,唬人。”
晁弈抬頭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謝書秋,笑了一下:“教授也會唬人。”
“不唬人怎麼賣門票。”
晁弈笑著把書放回去,又說:“那我要跟你學學,爭取下次簽售會多賣點書。”
謝書秋說:“行啊,你下次要出書叫我,我給你找那種大古話,看十遍都不帶理解的那種,特唬人。”
晁弈笑著應:“行啊。”
兩人挑了本書坐下,麵前是被雨絲拍打的落地窗,窗外濕漉漉的街道擁擠過幾輛車,“唰”地飛過,帶起了一片水花。
很吵鬨。
但是很靜心。
兩人看了挺久,雨勢漸漸小了,謝書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他低頭靠近晁弈,小聲說:“餓了嗎?”
謝書秋低啞的聲音把晁弈從書裡拉了回來,晁弈看了看窗外的雨,也往謝書秋那邊湊了湊:“有點。”
謝書秋輕輕地笑了一聲,把晁弈的書拿過來,去前台付了款,又打開門,示意晁弈先走。
晁弈有些不好意思,先行一步替謝書秋撐開了傘。
“想吃什麼?”
晁弈想了想:“吃點熱的。”
“有忌口嗎?”
“不吃香菜。”
謝書秋笑了聲,無奈地說:“我是說,不喜歡吃魚或者米線之類的忌口。”
“那沒有。”晁弈搖了搖頭,“我喜歡吃魚。”
因為晁弈的這句話,兩人最後敲定了一家魚莊。
“能吃辣嗎?”
“微辣。”晁弈看著菜單,問,“鱸魚可以嗎?”
謝書秋點了點頭。
兩個人點了一份紅燒黑魚片,一份清蒸鱸魚和一碗酸辣湯。晁弈把菜單還給服務員後,便抬頭看向了謝書秋。
店內暖氣開得很足,兩人都脫下了外套,此時的謝書秋僅穿著一身純白的高領內衫,精壯的身材透過衣物若隱若現,一看就是常年規律健身的人。
“你接下來還要開簽售會嗎?”
“嗯。”晁弈猛地把視線拉回,“明天動身去平江。”
“簽售會還要多久結束?”
晁弈說:“五六天吧,還有三站要開。”
五六天。
謝書秋沉默了下,問:“星期天有空嗎?我想請你看場辯論賽。”
晁弈拿手機對了對時間:“不確定,我儘量。”
現在是星期一,星期天能不能趕回來還真是未知數,全看運氣,滿打滿算的話,他應該剛好在星期六下午開完最後一站,星期天下午回來。
謝書秋點點頭:“如果趕不回來也沒事,辯論賽有全程錄像,我也能微信發你,就當分享日常了。”
晁弈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話沒說完。
果然,謝書秋抿了口水,慢慢悠悠又開了口:“但分享日常太親昵了,我想先問問——晁先生有對象嗎?”
晁弈笑了,沒直接回答,反問:“如果我有呢?”
“那我現在就走。”謝書秋開玩笑地說。
晁弈又問:“如果我性取向是女性呢?”
謝書秋沉思了下:“我覺得我的直覺不會出錯。”
晁弈不知道他帶著什麼判斷定義直覺,剛準備說話,黑魚片被服務員端上了桌。
晁弈動筷給謝書秋夾了一片,說:“沒有,你的直覺也很正確。”
謝書秋挑挑眉,把黑魚片吃了,說:“那我就放心了。”
話說得點到為止,兩人都低頭吃起了魚片。
晁弈夾了一筷子底下的豆芽,剛準備給謝書秋遞過去,一抬頭卻發現謝書秋的嘴角旁沾了點湯漬。
他們這桌的紙盒空了,晁弈左右看了一下,發現隔壁桌還有半包,想也沒想就站起身去勾紙。
“小心——”
謝書秋的聲音在耳邊急促地響起,晁弈頓時感覺身上一熱。
晁·酸辣湯味·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