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杭的天還帶著點寒意，比鶴泉冷得多，晁弈第二天就沒再穿衛衣，換了件褐色高領內衫配白色針織長衫。
文姐出了房門見到晁弈時，毫不猶豫地給人豎了個拇指：“帥。”
晁弈笑了笑，囑咐她：“多穿點，今天要下雨。”
文姐扯了扯腿上的光腿神器：“比你的工裝褲暖和。”
晁弈今天的心情比前段時間要好上許多，文姐也看得出來，上了車，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晁弈照常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這才下了車。
昨天之後謝書秋一直沒找過他，晁弈也沒管，此時在台上見到他，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兩人在某種程度上撞衫了。
謝書秋穿了一件褐色的針織長衫，裡麵配著白色高領內衫，跟晁弈的顏色掉了個對，看起來跟變相情侶裝似的。
晁弈眼神凝滯了一瞬就挪開了，臉上的笑沒變過：“大家下午好，歡迎大家來到《恰恰好》新書簽售會的清杭站現場，我是晁弈。”
差不多的開場白，晁弈的狀態卻比前天好得多，大概是因為今天沒被騷擾，也可能是因為他就是清杭本地人，站在熟悉的地方，要自然放鬆得多。
“接下來，請看一則短片VCR。”
文姐應聲放出了短視頻，晁弈也空下來，退到了舞台旁邊。
在所有人都盯著大屏幕的時候，晁弈看向了謝書秋，卻再次跟謝書秋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謝書秋朝他點點頭，臉上的微笑從開場保持到了現在，晁弈也回以一個笑，點頭的幅度有點大，他收住動作，正準備挪開目光，突然看到謝書秋朝他舉了舉手裡的橫幅。
這橫幅晁弈熟悉，站姐拿給自己看過，自己還要了一份當紀念，現在猛地見著謝書秋舉著，一種違和感冒了出來。
挺可愛的，晁弈差點沒收住笑。
謝書秋估計也有點不好意思，晃了兩下就放下了。
VCR挺短的，晁弈適時挪開了目光，重新站到台上，聲情並茂地把故事的靈感起源和個中經過說了說。
“說到這裡，我聽個站的姐姐們說，大家都準備了很多的問題想要問我？”
“對！”台下的呼聲很高。
“那就讓我來抽幾個問題——”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問題，晁弈這個環節向來是以舉手給話筒的形式進行的，書粉熱情高漲，他從不怕這種環節會冷場。
“想問晁哥，下一本新書是什麼時候？”
晁弈笑著說：“我都快奔四了，催書的時候好歹考慮下我這把老骨頭。”
底下哄堂大笑，第一個問題就算過去了。
“請問晁哥，下次簽售會能去紹平嗎？”
“如果我還跑的動。”晁弈配合著敲了敲自己的背，“這幾天坐高鐵坐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想問晁哥，什麼時候發微博九宮格？”
晁弈笑著摸摸自己的臉：“我什麼時候發九宮格不知道，不過你今天要發微博的話記得把我的照片p一下，就靠這張臉騙新粉了。”
說著，晁弈還比了個“耶”，站著讓粉絲拍了一張，氣氛瞬間推上了高潮。
“請問晁哥——打算什麼時候找對象！”一個膽大的女生喊了出來。
晁弈揚了揚眉，這個問題倒是有點措手不及。
他就一寫書的，有書粉，但到底不是明星，隱私上留了點餘地，林岸又忙，兩人同進同出的機會都少得可憐，更彆說被拍被掛了，壓根兒沒人知道他談了又分了。
他也忍著沒往謝書秋那瞟，瞟了這誤會就大了，他並不想給這段八字彆說一撇了，連個起筆都還沒出現的關係過早地染上點曖昧。
因此他掛著淡淡的笑，回答：“不急，看緣分。”
問題一個接一個，其實每年每場簽售會上書粉的問題都大同小異，那個“對象”的問題像是個小插曲，舉重若輕地避過去後，後麵的問題都進行的無比順利。
“今天的問題環節就進行到這裡，接下來請大家按照票號，排隊上場簽名。”文姐的聲音在場外響起，熟稔地把握著簽售會的進度。
謝書秋作為內場一號，拿著剛到場時買的書，慢慢地走上了台。
“好久不見。”謝書秋溫和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晁弈接過書，笑了笑，說：“也就兩天沒見。”
“結束後一起吃個飯？”
晁弈簽著名，點點頭：“那你先去後台等等我？讓我的助理陪你聊會？或者你先出去逛兩圈，我結束了給你發微信。”
謝書秋拿過已經簽好名的書：“我在後台等你。”
很難否認，謝書秋很會把握說話的分寸和節奏，進退張弛有度，又不會讓對話在一個點上戛然而止。
晁弈撇開腦袋裡雜七雜八的念頭，接過第二個人的書，手上的動作卻不自覺加快了。
清杭的人比鶴泉的人多得多，場地也比鶴泉的大，估摸著得有四五百人。
晁弈無意晾著謝書秋，有意加快簽書的速度，但還是花了三個多小時。
等人散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晁弈照例衝著台下為數不多的人說了聲“再見”，囑咐了幾句“早點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就往幕後走過去。
謝書秋正在跟文姐聊著天，不知說了些什麼，文姐笑得前仰後合的，兩人還加了微信。
“晁哥！”文姐從椅子上“騰”地站起來，“結束了？”
“啊。”晁弈無奈，遞了杯奶茶給她，“快出去幫忙收拾下那些禮物，對了，待會晚飯不用等我，你帶著她們去吃點，我報銷。”
文姐依依不舍地看著謝書秋：“謝教授拜拜！”
謝書秋朝她笑著擺擺手，又看向晁弈。
“都結束了？”
晁弈點點頭，把另一杯奶茶遞給謝書秋：“粉絲送的，下班了，吃飯去？”
四點半吃飯有點早，“吃飯去”也隻是眾多要乾的事的代稱，謝書秋福至心靈，接過話：“先逛逛？”
晁弈繼續點頭，跟著謝書秋一起並排走了出去。
外麵已經下起了小雨，晁弈看了看謝書秋空的手，問：“不介意的話，合撐一把？”
謝書秋點點頭，自然地接過傘：“我來。”
晁弈的傘挺大，但容納兩個一米八的男生還是過於逼仄了，兩人的肩隻能緊緊挨著，手臂自然下垂貼著，無端地就蹭出了一層薄汗。
謝書秋有意把傘往晁弈那傾斜，細密的雨絲吹進來，打濕了謝書秋的半個肩膀，褐色針織外衫上原本立起的小絨毛都被濡濕，蔫了吧唧地耷拉在了肩上。
晁弈瞥見，試圖伸手把雨傘推正，手堪堪小幅度地舉起，就聽見謝書秋開口。
“之前來過清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