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弈“嘖”了一聲,盜圖怪。
給謝書秋點了個讚,晁弈才去一條條回複,不是,一條條複製黏貼,統一話術——
“婚禮正在籌備,屆時請您光臨。”
客套。刻板。敷衍。
他糊弄完所有人,剛想放下手機,謝書秋突然發了條消息:
“好,我要坐主桌。”
晁弈看得一愣,這才哭笑不得地發現自己複製得太入迷,竟也給謝書秋發了同樣的話。
他想了想,回複:“你還是站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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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售會每場都大同小異,連書粉的問題都是,晁弈在每個地方都不做過多停留,他也不喜歡逛街,一直保持著酒店、新華書店、高鐵站三點一線的生活,中間算得上插曲的,隻有在從平江去往嘉平的路上,接到了一個出版社的電話。
雜誌社一新人弄丟了晁弈上個月剛發過去的稿件,但現下出版社急著審核,這才來找晁弈問問能不能再發一份原稿。
這不算什麼大事,隻不過那份原稿扔家裡,晁弈手頭也沒有電子版的保存,左想右想,晁弈打了個電話給謝書秋。
“喂?”謝書秋聽起來有點喘。
“你在跑步?”
謝書秋關了跑步機,站在原地擦汗,“嗯”了聲。
晁弈問:“你現在有空嗎?我想麻煩你件事。”
謝書秋周四沒課,也不用坐班,難得有整天空閒,他說:“你說。”
他聽完事情的經過,沒多考慮,說:“你把地址和家門密碼發我微信上,我洗個澡過去,來得及嗎?”
“來得及。”
話是這麼說,但謝書秋的洗澡速度還是比平時快了一點,洗完揣了手機就走出門。
他跟著導航到了晁弈家,六位數的密碼剛輸了三個,門突然從裡麵被打開了,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開門的是個男的,看著年紀不大,三十來歲,但精神不行,眼下一片烏青,給個竹子都能往上爬的那種。
謝書秋問:“你是?”
那男的說:“你就是謝書秋?”
謝書秋應了聲“是”。
“你跟小.....晁弈怎麼認識的?”男的問。
謝書秋沒立刻回答,他看著一手堵門一手扶牆的男人,沒說話。
他原本以為這人是晁弈的兄弟什麼的,但這人話裡的敵意蓋都蓋不住,他這才覺得不對,如果晁弈有兄弟在家,壓根兒不需要他這麼個形婚伴侶跑這麼一趟,隻有一種可能,晁弈不知道這人在家,但能在晁弈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家門,還知道他,還對他有敵意,而且晁弈還不信任他......
“你是晁弈的前男友?”謝書秋問。
“他跟你提過我?”林岸眼裡瞬間發了光,“怎麼提的?”
謝書秋得了準確答案,想起晁弈對他前男友的態度,以及他們結婚的原因,也不再搭理林岸,衝人客氣地點點頭,掰開林岸的手臂就往裡麵走。
謝書秋進去後,不知道哪個是書房,但也沒問林岸,隨意開了一間,卻發現是臥室。
後麵的人見謝書秋開了臥室門,瞬間慌了神:“你們真要同居?”
謝書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他隻是開錯了門,但他不介意替晁弈打消這位糾纏不休的前男友的念頭:“我跟他是合法伴侶,不能同居嗎?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和晁弈已經結婚了,麻煩你儘快搬離這裡,否則會影響我們感情。”
說完,謝書秋合上臥室門,裡麵充滿著兩人的生活氣息,不僅是晁弈的,還有林岸的,宣誓主權歸宣誓,他無意窺探二人,尤其是林岸的私人生活空間。
他又打開了一間,這次是書房,整間書房乾淨整潔,窗簾被高高拉起,塵屑在陽光裡飛舞。
謝書秋走了進去,又輕輕合上了門,把林岸探究的視線隔絕在外。
他順著晁弈說的,在書桌左側二層的抽屜裡找到了書稿,用旁邊的複印機複印了一份,訂好,妥帖放進文件袋裡,又把原文件重新放回去,搗鼓了半天,打開書房門時,林岸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頹廢又糜爛。
隨著他出來的動作,林岸抬起了頭,眼裡不知是紅血絲還是彆的什麼,紅彤彤一片。
“你和晁弈,是......”林岸艱難地咽下口口水,“是在我們還沒分手的時候就、就在一起了嗎?”
謝書秋挪開視線,給了林岸足夠的體麵和尊重,但說出的話卻很冷:“你不該這麼揣測他,他很好。”
林岸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是、是挺好,是挺好......”
林岸這麼念著,起身進了臥室,拿了個行李箱開始整理東西。
謝書秋沒再說話,往屋子外走去,出去時合上了門。
他開著車去雜誌社,頭一次被堵車弄得有些煩悶,想了想,給晁弈打了個電話。
“我拿到文件了,現在去雜誌社。”
“麻煩你了。”晁弈挺抱歉。
謝書秋頓了頓:“我見到了你前男友。”
電話那頭沒聲了,等了一會兒,他聽見晁弈“臥槽”了一句,隨之很快說:“抱歉抱歉,我忘了今天的日子,扯證前一天我回去拿西裝碰見他,為了證明我......咳,就那個什麼、我有人了,我誆他說你今天會去我家幫我搬行李來著,他估計是等著呢,抱歉啊,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吧?”
謝書秋聽完解釋,煩悶一點點退了,他說:“換個密碼吧。”
晁弈很爽快:“行,等我回來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