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弈坐了周六最末的一班高鐵回清杭。
儘管兩人證都扯了,但感情還沒就位,在晁弈那,謝書秋還是一聊過幾句話的熟人,他答應了儘量趕回來就得回來,倆人還沒到能任性違約那份上呢。
晁弈跟謝書秋說了句明早叫他,就一蒙腦袋鑽進了被窩,林岸走之前把被子都曬過了,床單也重新鋪了一層,家裡家外弄得乾乾淨淨,就是顯得孤寂,不過晁弈沒管那麼多,改了門鎖密碼,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收拾,倒頭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簽售會終於結束了,他一兩年難得忙碌這麼小段日子,骨頭愈發懶了,身心俱疲,一覺睡到大天亮。
晁弈醒來的時候,秒鐘正正好好轉過12,已經九點半了,晁弈頓時驚坐起來,一個電話打給謝書秋:“怎麼不叫我?”
“再過十分鐘,我就要叫了。”謝書秋說,“密碼換了?”
晁弈“嗯”了聲。
“多少?”
“111222。”
晁弈剛報完,就聽見外麵門鎖“哢噠”一聲開了。
他連忙跑出去,驚訝地看著門外的謝書秋:“等了多久?”
謝書秋走進來:“沒等多久。”
“等等。”晁弈重新給他拿了雙拖鞋,“新的。”
謝書秋換了鞋往裡麵走:“早飯有點冷了,有微波爐嗎?”
晁弈過去摸了摸豆漿的袋子,冰得刺骨,沒一兩個小時凍不出這樣的效果。
他給謝書秋倒了杯熱水,又把早飯接過去加熱,說:“你可以打電話叫醒我的。”
謝書秋沒喝水,把水杯捂在手心裡取暖:“這段時間累了,多睡會兒應該的。”
早飯熱好了,晁弈放盤子裡拿給謝書秋:“你也沒吃吧?”
謝書秋摸了摸剛進食兩小時的肚子:“沒。”
晁弈看了看麵前一人份的早飯,打開冰箱翻了翻,翻出兩篇吐司,又給人烤了烤。
“幾點的比賽?”晁弈問。
“十點十五。”
晁弈嗆了一下,他做事習慣於留出充足的時間:“來得及嗎?”
謝書秋給人順了順背:“來得及,你到時跟著我坐。”
晁弈打量著謝書秋身上筆挺的西裝,怎麼看也不像是隻去旁聽的,不是選手就是評委。
“都不是。”謝書秋說,“我開場致辭。”
晁弈在學校時也去看過辯論賽,挺酷的,唇槍舌戰,他問:“那你打比賽嗎?”
謝書秋說:“打,再過半個多月吧,市賽賽前的表演賽。”
晁弈點點頭,給他豎了個拇指。
兩人吃完早飯,半點沒耽擱,直奔比賽現場。
晁弈跟個吃席的娃似的,跟在謝書秋後麵,也不東張西望,就等著謝書秋把他從地上拔起來,然後“啪嘰”扔進座位,告訴他“你就坐這兒彆動”。
謝書秋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兩人掐著點來,謝書秋剛坐下,上麵的主持人已經開始說話。
“歡迎大家來到本場辯論賽,我是本場辯論賽主持人,首先,有請清杭大學教授,謝書秋先生,為本場辯論賽致以開場祝福。”
謝書秋站起身,朝四周揮揮手,長腿闊步地走上台。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本場辯論賽。以仁心說,以學心聽,以公心辯,希望大家在觀看的同時能享受辯論的樂趣,也希望雙方辯手在場上能酣暢淋漓地表達觀點。武者有劍,辯者有言,讓我們共同期待雙方辯手的精彩表現!謝謝大家!”
晁弈跟著場子裡的百千個人一塊兒拍手鼓掌,目光隱藏在台下千千萬萬道目光中,追隨著謝書秋的一舉一動,卻看見謝書秋在鞠躬道謝書秋後,遠遠地從台上,望了自己一眼。
銀戒慢慢發熱,晁弈想,謝書秋還挺好看。
“謹代表清杭大學,問候在場各位!”
“謹代表禹城大學,問候在場各位!”
一聲喊的比一聲有氣勢,晁弈聽的都有些熱血沸騰,他戳了戳謝書秋,低聲問:“有筆嗎,我想記記論點。”
萬一成了小說素材呢。晁弈想。
謝書秋把手裡的平板給他,自己又從兜裡拿出了紙和筆。
“你還有這習慣?”晁弈挺驚奇,“文化人啊,隨身帶紙筆。”
謝書秋指了指前麵的評委席:“剛下來的時候從那撕的。”
“筆呢?”
“......順手拿過來了。”謝書秋一拍腦袋,“完了,那個評委沒筆了。”
晁弈樂了:“真的假的?”
謝書秋笑著說:“當然假的,筆是剛從那刷臉領的。”
台上的正方已經開始立論陳詞,兩人座位在中間,四周都有人,說話聲音也就越來越小,湊得也越來越近,謝書秋一抬頭,鼻尖擦著人耳廓過去,愣是無意間往人耳朵上點了兩把火,燒得通紅。
“抱歉。”謝書秋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