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弈搬著三個行李箱到謝書秋家門口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沒有密碼。
他歎了口氣,給人打了個電話。
謝書秋接了電話也沒說話,等著晁弈開口。
“那個,我沒密碼。”晁弈說。
“222111。”謝書秋剛說完,門就從裡麵開了。
晁弈還在想這密碼怎麼跟自己的那麼像,措不及防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才看見門框裡嵌了個謝書秋。
謝書秋手上還有朵紅色的花。
晁弈眨了兩下眼,表示不理解。
謝書秋歎了聲,把玫瑰往晁弈手裡一塞,接過行李箱說:“歡迎入住。”
晁弈鬆了口氣,看來剛才的事算翻篇了,跟著謝書秋進家門,卻發現自己的拖鞋換了一雙。
他看看自己腳下的,又看了看謝書秋,情侶款。
像是後腦勺長了眼,謝書秋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說:“我爸媽可能時不時會過來,裝也要裝得像點。”
晁弈點了點頭,不適應的感覺消了一半。
但話趕話都提到了爸媽,晁弈也就順著人的話接下去,把晁媽的話轉述了一遍。
“好。”謝書秋問,“二老有什麼喜好?我下午去準備。”
說著,沒管那三個行李箱,領晁弈先奔著餐桌去。
晁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挺豐盛,兩葷一素一湯,賣相也不錯,他問:“你做的?”
謝書秋“嗯”了聲:“我媽好說,但我爸是醫生,晚上不一定有空,我過會兒問問。”
晁弈隨意應了聲,目光卻盯著桌上的飯菜,問:“我能吃嗎?”
謝書秋皺了皺眉,這人說話怎麼老“你的”“我的”,形婚就要分這麼清嗎?他嘴巴張開又合上,折騰了幾下,還是憋了回去,說:“我去拿碗筷。”
經過次臥的時候還給晁弈指了指:“你的臥室。”
晁弈福至心靈,把兩個行李箱挪進臥室,又問:“我書能放書房嗎?”
晁弈那還有個大行李箱,裝得都是書。
“你隨意。”謝書秋拿了碗筷過來,“洗手吃飯。”
菜燒的簡單,但兩人彆扭過來彆扭過去,折騰到了一點,確實餓。兩人三兩下吃完了飯,晁弈自然地收拾起碗筷:“我來洗。”
謝書秋攔住他:“我來吧,你去收拾行李,家裡沒有什麼地方你不能動不能去的,不用問我,按照你的習慣來就好。”
晁弈有點不好意思:“你燒飯你洗碗,不好吧。”
謝書秋樂了:“你要樣樣都得爭個分工明確公平,咱倆要不排個值日表?”
晁弈笑了:“行,那有需要你叫我。”
晁弈看得出,客臥已經被打掃過一遍了,沒那麼灰蒙蒙的,挺敞亮,床品也收拾得乾乾淨淨。
他把自己的東西一樣樣放進去,還覺得挺新鮮,自己這就跟一個認識了不到半個月的人同居了。
但該說不說,晁弈是真喜歡這樣的狀態,他不用非得逼著自己喜歡誰,道德感也不能再綁架他做那些不樂意乾卻“作為男朋友必須乾”的事兒。
一勞永逸。
晁弈剛打算把牙具放進衛生間,卻聽見謝書秋喊了他一聲。
“怎麼?”晁弈手搭在衛生間門把手上應他。
“用這個衛生間!”謝書秋指了指主臥旁的衛生間,“你旁邊那個給客人用的。”
晁弈迅速撒開手,從善如流地往主臥跑,他對衛生間的潔癖不是一點兩點,那要真是給客人用的衛生間,彆說馬桶了,裡麵的花灑晁弈都不會碰一下。
晁弈推開主臥衛生間的門,看清陳設後,呆立了兩秒,探出個頭衝著謝書秋問:“裡麵的牙具是給我備的嗎?”
謝書秋剛把碗從洗碗機裡拿出來,擼著袖子走出來:“是,都是新的,黑白你挑個顏色,剩下的給我就好。”
“謝了。”
謝書秋備得細致,樣樣都不差,每樣都全了,連剃須刀都備了兩個色的,晁弈想了想,攏了白色的給自己,黑的留給了謝書秋。
“晁弈。”謝書秋在外麵喊了他一聲,“我爸媽今晚會到。”
晁弈比了個“OK”的手勢探出去,說:“我洗個澡。”
晁弈搬家愣是搬出一身汗,全身黏糊糊的,弄得人難受,反正搬都搬了,他也不弄那套扭扭捏捏的流程了,拿了衣服,門一鎖,直接開始衝澡。
衝完又一股腦扔進洗衣機,但內褲被他單拎了出來,他看了看旁邊放著的肥皂,內心掙紮了兩下,還是拿了起來,又把肥皂放水龍頭底下衝得少了半斤,這才開始洗衣服。
折騰完,晁弈攥著內褲走出去,問:“晾哪?”
“主臥走過去,落地窗劃開,就是陽台。”謝書秋指了指主臥,“陽台上有衣架。”
一直忙活到兩點半,兩人才總算是安分地坐下來了。
安分地......各自坐下來了。晁弈進了臥室,謝書秋進了書房。
一直悄沒聲兒地坐到四點,晁弈從床上起身,敲了敲書房門。
“請進。”
晁弈走進去,問:“走嗎?”
謝書秋看了看手表,把電腦合上:“走。”
兩人沒坐一輛車,各開了一輛,去接各自的爸媽。
晁媽見到兒子的時候,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沒亂搞。”
晁弈無奈:“我是這樣的人麼我。”
晁媽在車上把謝書秋的家庭背景打聽了一通,聽著是個高知家庭,她疑惑地看了晁弈一眼:“他爸爸也是醫生?”
晁弈“嗯”了聲,“什麼叫‘也是’,我跟書秋結婚,又不是跟他爸結婚,這叫哪門子‘也是’。”
晁媽懶得跟他貧,心裡倒是放下了點心,聽著人還不錯,不知道怎麼瞎了眼,跟自家這個沒心肝的兒子閃了婚。
晁弈一眼就看得出他媽在想些什麼,無奈:“我真那麼冷血冷情?”
晁媽“哼”了一聲,直截了當地問:“三十年了,撇開你現在這個不說,你就談過林岸那麼一個男朋友,談了沒幾年就說不喜歡人家了,我問問你,你自問剛開始有那麼喜歡人家?”
晁弈被戳到了關鍵點上,沉默著踩了一腳油門,直接把人送到了餐廳。
剛下車,晁弈就遠遠的看見謝書秋背著手站在餐廳門口,一左一右站了兩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晁弈領著二老走過去,還不等說話,謝書秋從背後拿了束白色的馬蹄蓮遞給晁弈,才跟晁爸晁媽打了招呼。
晁弈的動作滯了一瞬,又立刻笑著接過花,也跟謝父謝母打過招呼。
“先進去吧。”謝母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