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徒空頭疼欲裂地出現在公司總部大廈,一路投向他的詫異目光就沒有停止過。
平常他的回頭率就不低,女職員們雖然都知道他們的總裁是個風流的花花公子,可她們還是愛看養眼的男人。
但是今天,那些目光裡多了男士們的驚訝。
等走進總裁辦公室以後,司徒空才為耳根清淨歎了口氣。
桌上已經擺放著早報、各類信息雜誌、公司文件,和一杯香醇的自製咖啡。林娜是目前為止最令他滿意的助理,並且隻保持著工作上的上下屬關係。
可是就連這位頗讓他欣賞的女性,今天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少主,您的額頭……”
“你應該知道有句諺語叫‘自作孽不可活’。”司徒空表麵若無其事,心裡卻有一絲感慨,“現在的我正是這句諺語的寫照。”
早上起床時發現,昨天被上官七戒的拳頭砸到的額角處腫起了一個大包,並且很醒目地紫紅了一片。
反正遮也遮不住,索性就讓它光明正大地展示給大家看了。
“對了,”他一邊翻開報紙,一邊吩咐,“幫我去查一下上官七戒的背景資料,越詳細越好。”
林娜剛才聽了司徒空的感歎,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此刻聽見他說要調查那個少年,有點驚訝。
要知道過去不管哪一位情人,司徒空都沒有興趣過問她們的家庭背景。而這次頭一遭破例,異於以往的做派,讓跟隨司徒空多年的林娜都覺得稀奇得很。
作為一名女性,女人敏銳的直覺讓她覺得,少主對那位“上官七戒”似乎特彆上心……
“根據大賽那邊報名表上填的資料看,他是一個孤兒,三歲的時候被遺棄在聖米斐爾孤兒院,八歲時被一位格鬥教練看中,開始學習格鬥術。不過他好像一直一個人生活,沒有被任何人收養過。”
司徒空端起咖啡杯,冰藍的眼睛裡拂過一絲異樣:“注意查一下他是不是有呼吸道方麵的疾病。”
中午午休,司徒空沒有去食堂用餐,而是留在辦公室啃漢堡,隨便解決了一頓。
由於昨天放了個大假,堆積如山的工作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DEO集團公司是司徒家族旗下的一大產業,以建築材料為主業,附屬其它一些周邊產業,在國際上也享譽盛名。
司徒空身兼多重身份,其中之一便是DEO集團公司的行政總裁,並且這個位子他已經坐了四年。
年前,他又多了一重身份,以本國史上最年輕的資曆進入了軍議會,擔任軍統總部人力資源部顧問部長。
這“部長”前麵多了“顧問”兩字,也就成了形式主義,名義上響當當,實則就大不相同了。
雖然是個名不副實的閒職,不過能借此入軍籍,對司徒空來說,是實現野心非常可觀的一步。
然而,軍議會似乎並不打算讓他掛著這樣的名頭,真正閒著。
林娜轉發了一封軍議會簽署的郵件給司徒空過目,稍後走進辦公室把一疊資料砸在辦公桌上。
司徒空看看如山高的資料,無奈聳肩。
林娜道:“這次將在決賽揭幕儀式上進行操列表演的是東方軍司第九師團所屬,編號912,重裝甲防空部隊派來的隊伍,總共一百二十六人,有三架單兵戰鬥機會參與表演。軍議會的意思是,希望少主您配合調度工作以及人員安置,保證表演的順利進行。”
司徒空皺了一下眉頭,揉揉鼻梁:“居然派特種部隊過來,那些元老們在想什麼啊。”
“少主,負責這次表演的君文中尉約了下午5點來見您。”
林娜同時把這個人的履曆檔案挑出來給司徒空過目。
司徒空輕描淡寫掃了幾眼。
名字很古怪,和“上官七戒”這個名字有異曲同工的效果。
這個君文中尉叫君文乙軒,也是複姓。與其說是人名,聽起來更像某種化學劑的分子式念法。
在這個國家,複姓意味著過去曾經輝煌顯赫一時,不過這個“君文”和“上官”一樣,一下子想不到有什麼曆史淵源。
檔案上,照片中的男人文秀儒雅,很難想象這個人是一個軍人,還是特種部隊的。
丟下檔案後,道:“訂餐館包房座位,我可能會和他一起吃晚飯。”
謹慎是司徒空的習慣,在不確定上麵派這位軍官過來是什麼目的之前,他當然不會以貌取人。
就在林娜走之後不到一分鐘,西醫生打來電話,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司徒空,你那新圈養的綠眼睛小美人堅持要離開酒店,我攔不住他。”
司徒空神色一閃,眉梢挑了一下:“你真的有攔過嗎?”
西醫生無辜地叫道:“你要知道他是格鬥運動員,我不可能像你那樣跟他乾架啊。”
司徒空隱隱覺得額角腫起的地方在一下下跳痛:“他斷了兩根肋骨,難道還能歸隊參加訓練?”
“這我怎麼知道,到底是你養的人還是我養的人?”
看見屏幕上不斷刷出大量工作郵件,頭又疼了一下:“我稍後再跟你聯係。”
“那我現在可以回家睡覺去了不?”
“明大醫生,人是你弄丟的,所以麻煩你做事有始有終,現在給我去找,直到把人找到為止!”
明大醫生在電話裡沉默了一下,痛恨道:“司徒空,我詛咒你額頭上的包越腫越大,幾個月都退不掉!”
***
從酒店跑出來以後,上官七戒漫無目的地在一些僻靜的小街上遊蕩。
身上各處都在撕扯般地痛,左腹也因為斷了兩根肋骨而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恍恍惚惚好幾次差點昏倒在路邊。
他咬著牙,低頭安靜地靠著路邊走,實在走不動了便停下來扶著燈柱歇一會。
長期以來養成的執拗性格,讓他本來不可能行動的身體竟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
可是如此反反複複持續,卻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
留在身上的痕跡,誰看了都能立刻明白曾發生過什麼事,腳步又因為下麵的痛感而遲緩蹣跚,即便想掩飾也找不到恰當的說辭了。
現在這種狀況,他不能回去參加訓練,不能讓教練員和隊友看見,否則他們會怎麼想?
昨天發生的事詭異而突然,幾乎扭曲了他根深蒂固的想法。
如果他是一個女人,或許現在會感到悲憤和委屈,可他是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想。
不能理解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想強迫另一個男人做這種事。
不能理解為什麼這種事偏偏輪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