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後來,司徒空再也……(1 / 2)

一個月以後的那天,依然是小雨。

好像是養成了習慣,到了中午,上官七戒就會到窗邊去看。

和平常一樣,米白色的雨傘,從巷子的一頭慢慢地朝他這棟樓靠近,在陰霾的雨幕中,灰色的建築物之間,它是唯一鮮明的暖色調。

但是那天和以前不一樣,司徒空在樓下站了很久很久,上官七戒手中握著的手機始終沒有響鈴。

他在窗邊站著,司徒空在樓下的雨中站著。

很近,卻又很遠。

站久了覺得有點累,他趴到桌子上去打瞌睡,後來被手機鈴吵醒。

“喂?”

“我今天不上來了,你能到窗口,把窗打開嗎?”

上官七戒皺了下眉頭,不知道司徒空在搞什麼。滿心懷疑地到窗邊,打開窗。

樓下的男人抬起了雨傘,把臉露了出來,望向他的窗。

確切地說,是望著站在窗邊的他。

臉上如淋了雨水一般,冷冷的。

“你繼續打瞌睡吧,我走了。”那人在電話裡說。

上官七戒一直看著米白色的雨傘消失在小巷儘頭,才關上窗。

後來,司徒空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

幾天以後的早晨,他剛起床,家裡闖進來五六個黑西裝人士,職業顯然是私家保鏢。

對於這種滲透著濃濃暴力氣息的場麵,上官七戒也沒有太害怕,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坐到桌邊,定定地倒了杯茶。

他想,這些人應該是司徒空的走狗。

走狗和主人不一樣。

司徒空是那種滿臉掛著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氣場強大令人生畏的人;但是這群保鏢,上官七戒不怎麼放在眼裡。

畢竟自己有一身格鬥術,場麵如果控製不住,自己要保身不難。

一群人都戴著墨鏡,表情死板。

唯一沒有戴墨鏡的大哥在他對麵坐下,摘下耳塞,道:“上官先生,少主派我們來跟您談一談。”

“哦。”他冷冷應了一聲,眼睛餘光掃過房間裡一眾保鏢,回到對麵的大哥身上時,笑一笑,“不知道是談什麼?”

他的眼睛瞳孔色澤是澄清的碧綠色,很透明很晶瑩,像玻璃珠子一樣。但是上眼瞼和下眼瞼的輪廓勾畫起來又顯得十分明豔,極致的精細,就像有人用心一刀刀刻畫出來。

冷著臉那樣輕描淡寫露出一絲微笑的時候,有一種雖然不妖不媚,也沒有什麼氣場,可靜靜坐在那裡也好像散發出一股冰寒的氣息來。

對座的大哥被他這種冷漠的表情怔了一怔:“少主讓我來告訴你,你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他希望你能離開這個城市。”

前一句讓他感到可笑,後一句讓他冷笑。

“怎麼,我不跟你們少主在一起,就連這座城市也不能待了?”

保鏢大哥掏出一張紙:“少主已經為你安排了去處,他希望你能在三天內從這座城市消失。”

上官七戒淡淡看了一眼對方遞過來的紙條,愣了愣。

那是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但那些流浪的人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惡名昭彰的罪犯、被驅逐出境而無處容身的傭兵、亦或是有過汙穢的不可告人的過去,沒有辦法再生活在正常世界裡的人……

上官七戒保持著表麵上的冷淡,心裡漸漸萌生一絲怒火。

這算什麼?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掉?變相地等於把他流放到那種肮臟醜惡的地方去,是一種侮辱嗎?

“如果我不去,會怎麼樣?”

保鏢維持著禮貌的態度,說:“少主已經安排好了飛船,會護送你到那裡。”

非去不可……

他把紙條收起來,篤定地喝了一口茶:“我明白了,你們走吧,我收拾收拾東西,過兩天就走。”

保鏢大哥鬆了口氣,利索起身:“您能如此識時務就好。”

一群人很快就撤走了,上官七戒原地靜坐不動,手指捏著茶杯,微微在發抖。

司徒空,你狠!

…………………………

司徒空的公司在一條商業街最繁華的地帶,上官七戒摸索過去,在附近轉了幾圈。

最後等在停車場的出口處,那裡是駛上馬路的必經之地。

那時候近六月,站在太陽底下時間一長,便有點犯暈。

上官七戒大概站了五六個小時,淌了一身的汗,已然有些脫水中暑的感覺。

但是他一雙眼盯著停車場出口,絲毫不敢鬆懈。

司徒空的車是輛銀灰色的奔馳,從陰暗的出口一陣風駛出來,上官七戒如木樁一般結結實實紮在他車子的必經之路上。

車子在他麵前不到一米的距離急刹車,上官七戒差點以為會被碾過去,驚神未定,大喘幾口氣,才奔到車窗邊。

他敲打著車窗喊道:“司徒空,我有話跟你說!”

司徒空自己開車。

他今天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麵龐乾淨而冰冷,視線橫過來時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酷。

“我們沒什麼可談,你快走。”搖下車窗,他道。

道貌岸然,拒人於千裡之外,翻臉不認人的勢利姿態,和預料中的差不多。

上官七戒露出一絲蒼白而陰柔的笑:“不是親眼確認一下,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至於做到這麼絕情的地步麼?你想逼死我難道還不容易?”

司徒空冷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我沒有要逼死你,以後你過你的日子,死活都與我無關。”

上官七戒笑了。

他的笑剛好被司徒空的餘光捕捉到,映在清俊漂亮的臉蛋上,有一種黃昏斜陽似的淒絕的豔美。

就像一朵穠麗妖嬈,瞬間綻放的毒花,在人的腦海中殘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象。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吧,那麼,再見。”他淡淡的,如風一般,笑著說。

然後,衝上了車水馬龍的大街。

司徒空從車上下來,卻被一群黑衣保鏢截下。

隻聽見繁華的大街那裡響起一聲尖嘯刺耳的急刹車聲,刺破長空……

街對麵,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忽然停在了馬路邊,戴著軍帽的銀發軍官推開車門下來,望向驚亂騷動的大街中央。

車輛歪歪斜斜停在那,地麵上漫開一片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