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島的行動以完敗告終,全隊人員灰頭土臉地撤回了臨時指揮部。
那裡在距離島十六公裡的訓練營中,由於還要進行島上遊客的疏散以及安撫工作,要把挖出來的那架銀白色機體運回防空基地,延誤了不少時間。
尹少校召集大家開會的時候,已經是司徒空被綁的第二天。
個子高高瘦瘦的軍官掛著懊喪的表情,痛定思痛後,對大家說:“皇未寂綁架司徒空以後,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紅野。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剛剛收到情報,紅野的軍神要塞不久前被E國黑手黨的私人武裝集團攻占了。皇未寂自己是不會有興趣搞破壞的,他綁人,極有可能是在為某人辦事,比如黑手黨老大。”
這種言論雖然聽起來疑點重重,但是長官在上麵說話,底下不敢有人出聲。
尹少校往靜悄悄的底下環顧一遍,皺起眉頭:“你們給點反應好不好,讓我知道你們是人,不是牛。”
於是有人問:“這個預測,概率是多少?”
尹少校目光朝說話的人掃去,還是皺眉頭道:“我討厭有人質疑我的判斷。”
這樣一來,下麵還有誰敢發話,一個個都低頭裝啞巴,努力使自己顯得矮一點,不讓少校的目光掃中。
這時候,君文乙軒起立說:“少校,既然我們要攻破要塞,要塞的防禦係統是一個難點。”
尹正表露出一點興趣,示意他說下去。其餘人都暗暗咬牙,認為長官偏心。
君文乙軒便說:“我認為派人潛入要塞內部破壞防禦係統,這是最省力的方式。既然是因為我的失職讓皇未寂得手,請少校派我去完成這個任務,將功補過。”
他的聲音高亢有力,回蕩在會議室內有一股颯颯英氣。而周遭的怨氣也隨之濃重了些……
尹正側靠在桌邊,抱著雙臂打量這個人。
外表看起來文秀儒弱,卻想不到脾氣這麼強硬,還有些孤傲……
“你是技術員,”他略帶挑釁地道,“確實適合勝任這個任務,但是以個人戰鬥能力來看,你並不是這個隊中最優秀的。而且既然身為技術研究人員,一旦你被俘獲,我還要考慮要不要去救你。”
機械技術員總是比較吃香,比起其他兵種,他們這一類人被俘以後,敵方總是能希望勸其投降歸順,為己所用。而己方最頭疼的就是技術兵倒戈。
對此君文乙軒耿直地回答:“假如被俘,您不用為救不救我為難,我會自行了結。”這個答案讓尹正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在笑他傻。
上官七戒忽然起立道:“少校,請允許我和君文中尉一起完成這個任務!”
會議室裡第二次響起自願請命的聲音,令眾人的目光都投降了這位年僅十八歲的少尉。
尉級下麵還有下士、中士、上士三個級彆,如果不是軍官學校畢業的,要從最低一級往上爬,十八歲就能當上少尉,在和平年代屬於非常稀罕的事。
尹正想,自己十八歲時還在大學裡瘋呢。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任用你,少尉。”看對方義勇無畏的樣子,尹正忍不住想發難。
上官七戒機械地道:“如果君文中尉被俘,我會負責把他救出來。”
底下驀然掀起一片壓抑的哄笑。上官七戒和君文乙軒在基地裡被女人們YY不是一天兩天,受到她們的荼毒,男人們也認為他們倆有什麼。
尹正對於這種氣氛心領神會,手指頂著軍帽甩呀甩的。
臉色不大好看。
潛入要塞執行破壞任務的人選最終決定為兩名:上官七戒和他的拍檔君文乙軒。
行動在夜幕落下以後開始。
尹少校帶領大部隊先埋伏在要塞五公裡外,等待上官七戒他們發來得手的信號。
此時,他們二人潛行到要塞圍牆四周,觀察了幾個出入口,發現守衛森嚴,無縫可鑽,決定找個通風管道進去。
軍神要塞的建造年代已經非常久遠,建築材料老舊,設備也比較落後,儘管從土牆更換到石牆,後來又用合金鋼進行部分加固,但它在現代的價值僅僅隻是一座軍事博物館,留存下來大量的資料,普通人也能了解到它的內部結構。
但是對方是皇未寂,當代生化機械領域的傳奇人物,很難說他會不會把近期新發明的監視係統安裝在要塞內部,在那個人手裡,就是土木要塞也可能充當現代化機械堡壘使用。
好在,老式的要塞管道四通八達,閥門閉合處漏洞百出,兩人像地鼠一樣爬了一陣,順順利利來到地圖上標注的中央控製室。
默數了一下控製室裡的人數,君文乙軒道:“你帶了多少火力?”
“能帶的都帶了,先放個□□,等他們都往外逃的時候,我去解決他們。”上官七戒舔了下乾燥的嘴唇,神情有點亢奮。
可是他的主意立即被駁回了。
君文乙軒正兒八經道:“我不想在充滿催淚毒氣的環境裡工作,病毒植入係統至少需要兩三分鐘。”
上官七戒對著拍檔眨眨眼:“我隻帶了□□……”
此時,在他們下方的中央控製室裡,E國黑手黨老大叼著大煙,捧著一杯紅葡萄酒,巨大的體格簡直像要把指揮席壓塌了。橫著兩道刀疤的臉陰森可怖,掛著戲謔的笑容,充滿了暴力氣息。
“真的不要來一杯?”他對站在他前側的年輕人搭訕道。
年輕人不含感情地回答他:“我討厭酒精作為食物的味道。”
這個年輕人一直麵對著巨大的屏幕,背影修長清瘦,穿著素黑的大衣,兩隻手都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姿筆直而挺拔。
高高束起的馬尾順直地垂散在背後,碎碎的發梢散在肩膀上。後腦發根下麵露出的脖子部分,頸線頎長,皮膚青白,下麵的青筋一道道清晰可見。
隻有長期和藥劑接觸,皮膚上殘留下藥水的味道,才會變成這樣。
光看那背影,就覺得這個人孤冷異常,不可親近。
“能那麼輕鬆就拿下世界格鬥冠軍,也隻有你了。不過你本來說,司徒空是能進入要塞地穴的關鍵,但是你檢查了他的血清,證明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黑手黨老大帶著一點兒不滿的意味,道,“現在要怎麼辦?”
“我會重新再進行調查。”年輕人說起話來像機器一樣,沒有起伏,沒有溫度的感覺,也不帶有任何情緒。
黑手黨老大建議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殺了司徒空滅口,以絕後患。”
“不行。”年輕人的語氣雖然不輕不重,隻有兩個字,卻震得室內其他人都心裡抖了一下。
除了黑手黨老大還在那兒笑嘻嘻地說:“據我所知,你不是在為他的政敵效力嗎?那應該希望他死吧?”
“他現在還不能死。”年輕人冷冷道。
黑手黨老大失去了耐心:“可是他見過我們,目擊證人一定要滅口,這是規矩。”
“哼。”年輕人冷笑一聲,雖然輕描淡寫,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一個死人的真麵目,就算泄露出去又怎麼樣?”
隨著飄渺如煙的話語,一道銀光割裂了空氣,在誰也沒有看清它的軌跡前,深深紮入黑手黨老大的眉心,幾乎整個沒入。要不是還留了一截尾端在外麵,事後彆人看見血洞,隻會以為是大口徑子彈造成的,而不能想象刺入的是一把手術刀。
整個過程快到室內沒有一個人看清楚是怎麼發生的,束著馬尾的年輕人依舊筆挺地站在大屏幕前,兩手插著口袋,好像根本沒有動過。
剩下的黑手黨成員看見老大忽然死了,既震驚又恐慌,膽大的先掏出槍瞄準年輕人,手卻不能自控地發抖。
年輕人這時候轉過身來,劉海分在兩邊,臉有一大半被一幅大大的護目鏡擋住,深色的鏡片反著銀光,看不見他的眼睛。
下顎的輪廓比較柔和,唇色很淺,冷漠無情。
“我今天不想殺太多人,你們還是愛惜一點自己的生命吧,特彆是有家室的。”淡淡的語氣中帶了一點兒疲倦。
原本還舉著槍僵持不下的人終於抵抗不住內心恐懼,掙紮幾下後,紛紛像水流般散開。
那人徑直朝門外,暢通無阻地走了出去。
情況發生了異變,讓埋伏在管道中的上官七戒二人感到措手不及。
雖然從正上方的位置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上官七戒很有把握地道:“剛才那個是皇未寂!”
君文乙軒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