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你貴人多忘事。”淩霄不再看她,淡淡說了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後就要走。
宋皎月開始疑惑,難道真的是以前認識的熟人?可她這10年來都在國外,怎麼會認識醫學院的高材生?
宋皎月問:“我們從前見過嗎?”
淩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蓋住眼睛:“沒有。”
“那你為什麼對我陰陽怪氣的?”宋皎月問道:“你在國外讀的醫學院?”
淩霄搖頭:“博後去了兩年。”
“哪個國家?”
在淩霄報出一個地名後,宋皎月更詫異了:“那也對不上號啊。”
宋皎月確認她的記憶裡絕對沒有這個人,又聽到對方說:“那也許是我記錯了吧。”
宋皎月看著對方的眼神變了,那眼神或許可以叫做:你在欲擒故縱。
淩霄卻後退一步,與她彬彬有禮地道彆:“宋小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一直記得剛才那一幕,也警醒自己不要做越界的事。
“等等,我有事情!”宋皎月原先沒想對他怎麼樣,可這一來二去的,她改了主意:“宋醫生,我膝蓋之前受過傷,陰雨天氣總是疼,我可以掛你的號嗎?”
淩霄很官方:“我沒有獨立坐診的權限。”
國家醫師法規定,主治及主治以上的醫生才可以獨立看門診。
不過每個醫院都有一些自己的靈活變動,畢竟一個科的主治才多少人,又要管病房又要上門診,人都不夠用。
大一點的科室還好,小一點的科室總共就十來個人。
淩霄低頭問她:“之前拍過片子嗎?”
宋皎月回憶了一下那些醫學術語,“半月板損傷?滑囊炎?”
她報了一長串,得到了淩霄驚詫的目光,似乎是疑惑,她為什麼年紀輕輕就一身傷病。
“你是運動員嗎?”
“不。”宋皎月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他卻下意識地回避。
“隻是有一些運動愛好。”
淩霄更詫異了:一些?愛好?
淩霄的視線落在她的膝蓋上,但他的眼睛不是機器,看不到裡麵的傷。
淩霄說:“你可以掛夏院士的國際特需號,他是這方麵的專家,每周三下午放號。”
“好哦,謝謝你。”
淩霄這一次沒有說完就走,而是看著她的腿說:“以後注意一下,不要運動過度,你又不是吃這一碗飯的人,到以後會很受罪。”
“你在擔心我呀?”宋皎月裝作歎氣的樣子說道:“你這樣一說,我也很擔心,要不然——”
她眼睛一轉,淩霄心裡開始打警鈴。
宋皎月接著說:“要不然你告訴我你在哪個組輪轉,我去做住院檢查——”
淩霄麵無表情地說:“輪轉安排還沒有出來。”好借此打消她不切實際的想法。
誰知她竟然說:“那等你輪轉到了,我再去檢查。”
淩霄心裡升起隱隱的怒氣,覺得她對於自己的身體太過兒戲,又有些無可奈何。他心裡和自己說,他們有舊交情,所以對於她的任性行為,他應該勸一勸。
他為自己的“多此一舉”找到了合適借口,淩霄嚴肅道:“你不要亂來,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及時去醫院,積久成疾,悔之晚矣。”他本來想說完就走,理智告訴他,他不該和她走得太近。
可是走了兩步後,他又折回去:“把卡給我,我幫你掛號約檢查。”
喲謔。
宋皎月的眼睛亮起來,這家夥簡直是深藏不露,明明心思也不是那麼純潔嘛。
作為一名醫生,最忌諱和患者有過多的牽扯,雖然不排除淩霄是個絕世大好人的可能性,但是也不排除淩霄並非對自己無動於衷的可能。
宋皎月不知道,那是曾經的小元宵對餃子抱有深厚的感情。哪怕時隔多年,哪怕無關男女之情,也不希望她受傷。
“你等等!”宋皎月從包裡翻出身份證,啪地一下放進他手心裡。邊角劃過他的手掌,就像那些舊事留下來的斑駁痕跡。
回到醫院後,淩霄在走神,重新見到她,令他在這段日子裡不斷的回想起過去的事情。
那是他貧瘠的童年裡最快樂的日子,但是也許對於宋皎月來說,那隻是一顆尋常的沙礫。
所以他記她很深,她卻對他毫無印象。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小淩,和我們一起去上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