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轉計劃還沒出來,他暫時就跟在他大老板的組裡幫忙。
“好的。”
淩霄換了衣服進手術室,他到的時候老師又被其他人叫去有事,因此隻好一個人坐著在手術室等。
手術室的護士老師和麻醉老師在聊天。
護士小聲問道:“今天早上宋主任是不是來了?”
麻醉心有餘悸地點頭:“是的,宋主任一向嚴格,每次他來手術室的日子,我們都至少要提前半個小時到。”麻醉老師看上去是位年輕麵孔,對宋主任畏懼更深。
護士說:“你彆看宋主任這麼凶,實際上懼內,還是個女兒奴……”
麻醉醫生是新員工,好奇地問道:“宋主任的女兒今年多大了?是做什麼的?”
“二十七八歲了吧,好像剛從國外回來,做什麼的倒是不清楚,反正不是學醫的。”
淩霄知道她們說的是宋皎月,豎著耳朵聽了半晌。他聽她們說宋主任和其夫人夫妻感情和睦,心裡竟有一絲淡淡的高興。
至少餃子的家庭沒有和他一樣。
過了一會兒麻醉準備工作結束,淩霄的帶教老師也從外麵進來,他們今天做的是關節鏡,是個小手術,老師主刀,淩霄打下手。
主任在另一個房間做手術。
手術室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熱鬨的,充滿著各式各樣的話題。尤其當手術室裡大家輩分都差不多且沒有領導的時候,便有人談到宋主任那個今年剛回國的女兒。
恰巧宋思禮從外麵走進來,他最近因為女兒回國的事情心情不錯,臉上也掛著笑意。
運動醫學科的主任這時候也在手術室。主任開玩笑,說道:“咱們醫院裡這麼多青年才俊,宋主任有沒有看上做女婿的?”
淩霄往宋主任的方向看過去,不知怎的,氣氛好像冷了幾分,可是宋主任臉上的笑並沒有消失,也不知道這股冷氣是從哪來的。
護士和主任熟,道:“可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骨科最花心,彆禍害宋主任家千金。”
“哎哎!你這話就不對,太刻板印象了哦!咱們骨科顧家的也不少,怎麼能因為一兩個敗類就一棍子打死!”一旁正在台上的主刀不服,為自家學科辯解,他還提起了淩霄,“你看我旁邊這帥小夥子怎麼樣?人小夥子可是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專心學業,將來也一定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去去去——”護士說:“不過我看小淩確實像個好男人。”
淩霄看向宋主任。
宋思禮喜怒不辨,說:“我家的是位有主意的,我和她媽都管不著她,她喜歡誰,我們都隨她去。”
“那感情好!”主任笑著對淩霄說:“你和宋主任加個微信……”
宋思禮看向淩霄,突然覺得他很不順眼。
不過他到底一把年紀,又是主任,犯不上和小輩計較。
誰知道小子竟然是個楞頭青,真的拿手機來加自己的微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宋思禮又不能說不加。
宋思禮今天的好心情消失了。
他通過了淩霄的好友申請,心裡卻想絕不可能介紹女兒和他認識。
後來宋主任眼不見心不煩,徑直去其他手術室巡視,倒是叫本房間的麻醉醫生鬆了口氣。
“還是鐘主任厲害!”小麻(新來的麻醉醫生)悄悄豎起大拇指說:“宋主任瞧著太讓人害怕了!”
淩霄嗯了一聲,陷入沉思。
做完一天的手術之後還要查房,有時候需要收新的病人,這些都是規培醫生的活,包括寫病史之類的事情。
因為內部的關係總是流傳得特彆靈通,就好比鐘主任和宋主任有個從國外剛回國的女兒這件事,瞬間就傳到了不少有心人的耳朵裡。
淩霄在補病史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談論:
“聽說高中就出國了,好像成績不好,所以沒參加國內的高考……”
“好像上的是國外的三流大學,是個花瓶……”
“我聽說宋主任想在醫院找女婿,我有個同學在心外輪轉,說是鐘院長也有這麼個意思,看來是真的……”
其他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那你去娶好伐?起碼少奮鬥三輩子!”
“是這個道理,三流大學就三流大學吧,人家爸媽厲害!”
宋皎月出國十年,模樣也與小時候大不相同。就算十年前見過她的醫院長輩現在再見她,也認不出來。
當年宋皎月出國出得又急,時間一久,大家隻知道她在國外上學,在哪兒上學,上的什麼學,卻是一概不知了。
人總是容易看不清楚自己,輕易地去評價彆人,把一個陌生人當做一件物品一樣挑剔,卻忘了也把自己放上天平兩端,稱一稱幾斤幾兩。
淩霄重重地把打印出來的病曆往桌子上一摁,他的聲音冷冽:“你們這話不如去宋主任麵前說,或者我替你們轉述。”